娄皓月残忍的话语如刀子一般捅进李长桦的心脏,让他的血液好似都停住了一样,恍恍惚惚之中整个世界还在往前流转,只有他一个人被抛弃在原地。
他动不了,也开不了口。
因为他知道,所有的解释都那么苍白无力,远远比不上拿出一百贯钱更有说服力。
最后仅存的一点尊严,就像将死之人的最后一口气,一旦张口就如烟消散,再也找不回来了,所以尽管备受侮辱,他还是选择了沉默。
叶乾望着李长桦,苍老的心微微一疼,嘴唇蠕了蠕终于下定决心,纵然是他失了君子之风又如何,与一个年轻人的清白相比,算不了什么。
“哼。”
突然,希北风冷冷出声,蔑视地看向仿佛受了天大委屈的娄皓月道:“自以为是的女人,你以为自己付出的比别人多吗?当个学生,还得老师把你捧在手心里不成?你当是在家里啊!”
娄皓月楞了一下,随后便火冒三丈地指着李长桦道:“那你说说他付出了什么,跟着储大哥混了点苦劳就厚颜无耻地上门拜师,他也不想想自己是什么人,有什么资格拜入老师门下!拿着一贯钱当束脩,可怜兮兮地磕几个头让老师心软收下,这事情传出去连带着我们也跟着丢脸!”
“一贯钱很少吗?”希北风嗤笑道。
娄皓月难以置信地看着希北风,下一刻突然捧腹大笑,漂亮的眼睛里泛着些许泪光:“明白了,像你这种穷人,当然会觉得一贯钱很多,这就是你跟我们的差距!想必你们倾家荡产也就只能拿出一贯钱吧!”
她的话语再次刺伤李长桦,令后者肩膀颤动,双目充血。
李婶死咬着牙,如一座即将爆发的火山。
叶乾看着显然被是一直被娇惯的娄皓月,不禁摇了摇头,颇为后悔之前心软将其收为学生,然君子重诺,他既已答应对方,那么作为一个老师,在未曾训诫学生责其改正观其后效之前,就不能断言其不可教而将之踢出门下!
他张开口便要教训娄皓月一番,免得让无辜的希北风遭了池鱼之殃。
然而,希北风却再次抢先开口,坦然地对娄皓月道:“没错,像我这种穷人,即便倾家荡产也只能拿出一贯钱。不瞒你说,我储金戒里,就只剩下1401枚钱币。若我也想要当叶前辈的学生,恐怕束脩最多也只能是这么多了。”
娄皓月嗤笑道:“你倒挺有自知之明的!”
“我自然有自知之明,而且还有知人之明,不像你,既不自知,也不知人。”
希北风戏谑地道:“你以为自己拿出一百贯很多吗?你以为叶前辈稀罕你这一百贯吗?你以为叶前辈是因为钱才收你当学生的?”
“当然不是!这只是代表我们的一份心意!”
娄皓月连忙否定对方的说法,以往别人拿着更多的钱去拜师都没办法,相比而言一百贯简直是太便宜了,然而现在这种人人受灾,许多人甚至身无分文的时候,这一百贯的分量却又不同了,他们也是衡量自身财力,结合了实际情况,才确定出来这数目的。
“好,好一个心意!”
希北风嗤笑道:“我听闻娄家家财万贯,想必这区区百贯对你等来说算不得什么,不说是九牛一毛吧,起码还不至于伤筋动骨,哪像我们可是把家底都倒出来了,两相比较,敢问谁的心意更重一些!居然还怨老师偏心,也不想想自己用了多少心,还好意思在这里叫嚷别人什么都没付出?人家付出的可是全部,你呢?拿着家里墙角一块砖,就敢当成宝贝敬献给老师,又是什么意思?”
“你,你无耻!”
娄皓月又急又气:“一百贯居然给你说成一块砖,你去问问现在有多少人出得起这么一块砖!”
希北风哈哈笑道:“在下家贫,实在连块砖都找不出来,但若是想要拜师学艺的话,愿奉上全部身家略表寸心!怎么样都比你有诚意!”
娄皓月气得牙痒痒:“你胡搅蛮缠!”
“叶前辈注重的难道不就是这份心意?”
希北风说完后就转头看向叶乾道:“前辈您说对吧?”
“对。”
眉毛跳了跳的叶乾果断地点头道。
他能说不对吗?然而,希北风挖了这么个坑后,他即便回答对也有点别扭,怎么感觉起来好像本来他是想说不对的,然后为了装出点前辈风范,不得不点头说一声对呢?
希北风看向娄皓月,微笑道:“你现在还觉得不服吗?”
娄皓月咬牙切齿,这个时候回答不服,岂不是等于打叶乾的脸!
她的哥哥娄皓日在一旁都看呆了,怎么会有人这么奸诈!
储睿眼皮子跳了跳,突然有点庆幸希北风没有拜师的意向,否则跟这种人当同门师兄弟,哪天被坑死了也喊不了冤。不过这却不是代表他怕了,而是更加重视对手,寻找更为合理的方式反击!
“既然无话可说,那就向长桦道个歉,算是把事情揭过去,以后你们还得长相处,总不好现在直接闹翻了吧?”希北风嘴角挂着一抹戏谑笑意。
娄皓月美目圆睁,咬着红唇道:“你不要欺人太甚!”
“你不服?”希北风示意她看一看叶乾。
娄皓月有些发昏的脑袋开始清醒,知道自己绝对不能反驳,登时委屈得美目一片朦胧,她向来都是被人捧在手心里哄着的,从小到大就没有跟谁道过谦,更不用说跟一个泥腿子道歉!
叶乾一脸复杂,希北风这是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