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工地上忙活的众人,武攸暨拍了拍手想把手上的泥土打干净,玛德,我就不信了,用钱撒三月就撒不出大观园来?
武攸暨在麦苗长势颇好的良田上建房的事被人眼红,遭到左肃政大夫李峤弹劾,武则天发出口谕训斥了武攸暨几句,就没有下言了。
百官本来是想看笑话顺便再撺掇几句,可是眼瞅这架势,纷纷刹住了嘴。
不过李峤攻击武攸暨的事很快被武攸暨知道了,他冷笑:李峤你个沟日的,你不犯我,我不犯你,既然你李峤想搞我,我不给你上点眼药,我武攸暨就跟你姓!
没有跟李峤姓的后果是来俊臣因为办理格辅元谋反案有功,武氏在朝堂上一起哄推荐,很快升了职,成了左肃政台中丞。
这一下李峤傻眼了,来俊臣是酷吏,把一个酷吏放在自己身边,这不是让自己时时刻刻带着火药桶吗?
他心里明白定是武攸暨搞的鬼,可是也没有办法,生米已经成了熟饭,他只能在心底骂武攸暨的祖宗十八辈。
有了来俊臣在肃政台暗箱操作,武攸暨办起事来也就少了些掣肘。
工地上忙活建大观园的人越来越多,武攸暨花的钱是如同流水般,眼瞅着一箱子一箱子的开元通宝从千乘郡王府拉走,武攸暨那一个肉疼。
武攸宁也是,他是穷苦人出身,对于钱财有超出寻常人的喜爱,对于他而言钱有时候就像保护他自己的爹,能给他带来极其的安全感。
他本想着等聘礼钱出完后回老家再搜地皮一下,把府库充实,可是他兄弟武攸暨却要他把建昌府自己所有的地产田产房产卖了,他不想同意,但看到武攸暨一瞪眼,也就星夜给老家人发了指令,卖,卖,卖!
武攸宁起初想着是自家兄弟因盖房缺钱的事急了,所以才让他把老家的财产变卖了,可是事实却不是。
那日武攸暨拽着他一大早的就往上阳宫里进,同时还提前和武承嗣和武三思通了风。
武则天听说武攸暨和武攸宁弟兄俩来见自己以为二人又遇到了难事,也就做好帮助这两个侄子的准备,可是等见到俩兄弟的时候有些惊愕的下巴掉在地上。
只见武攸宁裸着上衣负着荆条,哭丧着脸抽抽噎噎,只顾得大哭,她心中一咯噔难道这个侄子犯了大错不成?
武攸暨见气氛差不多了,眼泪一抹,也是嚎啕着,把事情讲述了一遍,大概意思是说自家兄长武攸宁为了给父亲母亲修坟在建昌做了一些像土豪劣绅欺压百姓一样不好的事,自己得知后大骂兄长一顿,兄长也是悔恨当初,所以今日特前来请罪,并把修坟剩下来的钱财愿全部奉还给朝廷。
武则天一听本来还有的怒气全都消了,反而夸赞武攸宁有孝行,赦免了其以前的过错,并改封号为孝郡王,而他奉还给朝廷的那些钱财,朝廷只留下一半还给建昌百姓,其他的作为武攸宁在神都落户的余财。
建造大观园,武攸宁当然也得掏钱,为何?
因为武攸暨撺掇和引诱他把两家的府邸建在一起。
就这样,武攸暨把他兄长算计的可谓是鸡毛都不剩。
武攸宁想哭,但又哭不出来,因为他兄弟武攸暨说的话和理由都十分的符合大道。
就譬如那破财免灾负荆请罪的事,武攸宁心里清楚自己干了不少坏事,将来武氏一旦失势,一定会被有心人挖出来,那自己这一家也就完了。
可是已经犯下的过错又怎么后悔呢?
还好弟弟武攸暨被雷劈后,脑子好使了些,想出这么个主意,自己这下完全洗白了,也能堂堂正正挺起脊梁做人了。
武攸宁想到这心里方才好受些,可是他昔日抠门的旧习惯又出现了,每次发工钱时,他都会亲自把关,账目,铜子,一个一个的对,可谓是把山西土老财表现的淋漓尽致。
武攸暨见武攸宁帮忙也当然大喜,由他监督钱袋子,自己也就少操点心,把所有精力都集中在大观园建造的事上来。
建造大观园热闹的场面使得不少的商贾看到了商机,在洛河和漕渠靠近工地的一面摆起摊来。
无论唐时和武周都对市坊有严格的规定要求,可是人家现在是在河边的荒郊野地贩卖东西,没有在城内,那帮管理坊市的人也只能干瞪眼。
武攸暨其实也非常眼红,因为他看到自己雇佣的工人每次领完钱后都会去河边吃食玩乐,那一把钱一把钱的往外撒。
玛德,自己辛辛苦苦东拼西凑的钱最后又落入一帮奸商的口袋!
武攸暨有时候愤怒的心肝儿疼,可是他也没有办法。
商贾在故唐和武周时的地位很低,一旦祖辈有人沦为商贾,其多少代都不能参加科举。
最明显的例子就是在十年后即将出生的李白,李白不能做大官其中一个最大的原因不是因为他的脾性而是因为他的商贾之爹的身份,他没法参加科举。
没法参加科举就不能获得科班进士身份,不能当进士,谁会提拔你做官?
要知道控制朝堂的除了外戚和皇胄之外就是科班出身的那帮进士了,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进士当然只会提拔进士了,对于其他出身的则是鄙夷与排斥,这是潜规则!
到武周还好一点,武则天开武举,诬告自荐等,提拔了不少非进士出身的人才。
可是毕竟只是她一个朝代,短暂的十几年而已,大环境改变不了。
武攸暨就是深知这一点,他和商贾时刻保持着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