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完糖,林璞抬腕看了看表,提醒:“时间貌似差不多了。”
阮舒扭头望向张未末:“既然你没事。我就先回公司了。好好照顾自己,手机赶紧修好,随时保持联系。”
“好。谢谢阮总。”张未末再次道谢。
阮舒略略颔首,瞥一眼正流连目光在张未末身上的林璞,率先朝外走,听到身后传来那个小男孩在和林璞道别:“大哥哥再见。”
刚走出病房门口,迎面正和一个要走进病房的男人碰上。
阮舒下意识地滞住脚步,瞥向对方的脸,蓦地愣了愣。
曹旺德亦愣一下,转瞬便和善地打招呼:“林总。”
“曹总。真巧,怎么会在这里遇上您?”阮舒面上礼貌地笑,脑中的思绪已飞快地转动——栗青说,曹旺德的儿子在学校踢球受伤,骨折住院。那么就是这家医院?
便听曹旺德印证她的猜测:“是很巧。我儿子骨折,住在这里。”随即反问,“阮总你呢?来探望病人?”
阮舒却不像他将事情讲得详细,只简单解释:“是啊,我来探望一个朋友。”
“老爸!”小男孩的叫唤声欢乐地传出来。
曹旺德闻言探身到病房里,满面慈爱:“来了来了!”
很快他转回来向阮舒道别,:“今天不方便,改天有机会和阮总一起喝茶。”
“好。”阮舒点头应承,“曹总请便。”
曹旺德笑着走进病房。
阮舒扭头,看到他和林璞擦身而过,径直走向那个小男孩的床位。
凤眸极轻地眯起——真巧,原来那就是曹旺德的老婆和孩子。探视张未末,竟也能叫她撞上。若没记错,资料上显示,曹旺德不仅是老来得子,而且也只孕育了这么一个孩子。
“姐,认识的人?”林璞顺着她的视线也回头看一眼曹旺德。
“嗯,认识。”阮舒淡声,但并未再说下文,继续自己的步子。
林璞识相地没多问,紧随其后。
乘电梯下到一楼走出门诊大厅,天不知何时竟是下起了大雨,许多人被堵在门口等出租车。阮舒和林璞穿过一群人准备向停车场去,忽听耳畔有人喊她:“二小姐!”
*
林宅。佛堂。
庄佩妤一身青衣跪在蒲团上,双目紧阖,手里捻着佛珠,唇瓣嚅动着念念有词。
白丝染鬓,瘦骨如柴,面色枯黄,整个人像是摇摇欲坠于枝头的树叶一般,随时能够随风而去。
变化真的是很大。
傅令元坐在旁侧的红木椅上,静声打量她削弱的背影,抬腕看了看表——两个小时过去了,她始终不发一语。
目光微沉,微抿了抿唇,傅令元出声:“林夫人,你以为这段时间你能相安无事是因为运气么?如果不是我在帮你,陈家的人早已找上门。”
庄佩妤岿然不动。
傅令元深忖片刻,起身,眉宇冷峻,语气陡然凌厉:“若非陈玺,你根本不会沦落到城中村受尽屈辱,那样的日子,那样的痛苦,全部都是陈玺带给你的。是念佛念久了,所以心变宽变大了,不仅原谅了陈玺,还反过来帮他死守秘密?”
庄佩妤依旧安静,但捻佛珠的动作加快了些许。
傅令元眯眸,抬起两根手指在脑门上轻轻敲两下,一副恍然的表情:“不对不对,你应该没有忘记那些屈辱,没有忘记那些痛苦。”
他朝庄佩妤迈进一步,唇角旋出讥诮:“你没有忘记,你怨怒,你仇恨,所以当年任由林平生糟蹋阮舒,用这样的方式报复陈玺。”
庄佩妤浑身一颤,骤然睁眼,跌坐到蒲团上,仰头看他,神色间一片复杂:“你……你……你……”
抖了许久的音,也没说出个所以然。
傅令元俯睨她,重申一遍:“我是陈青洲的对头。我是你的女婿。我是来帮你的人。”
庄佩妤愣愣地看着他,半晌未出声。
傅令元与她沉默以对片刻,淡淡启唇:“林夫人长年深居佛堂,大概还没听说。黄金荣昨天刑满释放从牢里出来了。这个人你应该知道的吧?”
“黄、黄金荣……”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庄佩妤登时脸色发白,失神得方才还要厉害。
这样的反应,与傅令元所掌握的资料有所出入,他当即嗅出异常:“看来林夫人不仅仅是知道黄金荣而已。陈玺他——”
“你走吧。”庄佩妤打断他,重新跪正于蒲团上,捻起佛珠。
傅令元以为她是执迷不悟,再次拒绝,却听她道:“给我三天的时间做最后的考虑。三天以后给你答复。”
折尽耐性硬磨了如此长的一段时间,她总算松了口。
然而傅令元仍旧唇角不满地一紧:“只是考虑?”
他疑虑深深,冷然道:“林夫人根本没给我任何的保障。假如三天后你还是拒绝了我,一样回到原点。可我一点都不想再浪费时间。我已经给足‘丈母娘’该有的尊重的体面。今天开始,你就只是‘林夫人’而已了。”
“会是彻底的交待的。我只是需要三天时间准备一下。前段时间你都等了,还怕再多等三天?”言毕,庄佩妤阖上眼,又开始旁若无人地捻佛珠念经。
傅令元站定打量她片刻,眸心深光敛下:“好,三天后我等林夫人的好消息。至于陈青洲那边,不出意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