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后的土地,又刚下过雨,路上一片泥泞,车轮已非出泥不染,变得一片狼藉,受了潮湿空气和沉闷天气的影响,车厢里一片静谧。
因为静谧又变得压抑。
蒋连城懒洋洋地歪在位上,翘着腿,鞋尖朝着地面方向,有一下无一下点着,目光落在车窗外,压抑的空气里,还残留着她那股淡若兰英的香气,他的右手放在腿上,食指点着腿,一下,两下,三下……
缠绵而深远。
他抬起手,支在车窗上,掌心撑着下巴,整个人透着疲倦的慵懒。
许久,食指停止了扣动。
他眯了眯眼,眼神变得凌厉而冰冷,嘴角的弯度却是灿烂极致,“我的大哥,赵茹蔓他俩怎么没凑在一起呢?”
景路抖了抖,想说赵茹曼还是你的夫人,凑一起不就变成给你带绿帽了吗?
不过,这绿帽在外界看来似乎戴了也不止一天两天了,好像也没什么惊奇的,蒋二爷和赵茹曼的相处方式,作为旁观者他们真的超级清楚不过了,蒋二爷对赵茹曼的态度就是漠视,哪怕赵茹曼时常去舞厅,用夜不归宿来让蒋二爷注意,蒋二爷都是漠视的。
总体而言,蒋二爷这绿帽子戴的都已经习惯了。
景路偷偷看了眼蒋连城,他依旧懒懒洋洋的,目光确实深如深井,古远而沉寂。
“回去后,遣两个靠谱的去暗里盯梢着赵黎,另外把陆佩之和明澜住所换一下,换了后,多添人手,表面看着,陆佩之还在原来的地方,不要让人发现。”
“为什么不和我换,明澜是个女人!”景路不满。
蒋连城收回视线,移到景路面上,皮笑肉不笑地缓缓说:“景副官,从各方面来讲,明澜这个女人可比你这个男人要强多了。”
“我大脑比明澜要强多了!”景路被蒋连城贬的气鼓鼓的,不甘地转向蒋连城。
蒋连城目光凉飕飕的,“专心开车,别用大脑开车。”
景路瘪嘴,“咱们人昨夜发来电报,大少那边,是否需要......”
蒋连城略一迟疑,面上浮现出倦烦,他闭上眼,车窗外,深秋落雁,苍穹寂寥,落雁长鸣,更衬得这秋日的空旷寂寞,他默了默,再开口,语气透着厌怠,“派些人手,不用下死手,阻拦就行。”
“可是----”景路有些难以置信,透过后视镜,蒋连城闭着眼,一副不想再谈的样子,他止了话。
......
“感染了些风寒,大哥到了告诉我,其他时间任何人都不得打扰。”
一周前,蒋连城说了这句话后,“虚弱”地咳了几声后,就病倒了,除了景路外,其他人徘徊在门口,都被明澜挡了回去。
气的众将你看我我看你,有几个资历老的耐不住无趣,各自去找乐去了。
今日尹府大少爷前来,蒋二爷才松了声,开了门,命景路沏了一壶茶,自己漫不经心地倚靠在窗边的沙发上。
阳光微暖,茶香浮袅,光线明媚如梦。
尹大少满脸郁闷,端起茶几,茶烟如缕,阳光似幻,光烟绕成丝丝圆柱形,穿过光烟,他看着蒋连城,“你这病人,可比我们这些在外忙东忙西的人要享受多了。”
蒋连城悠闲地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挑挑眉,朝尹大少说:“既然是病人,那就该有病人的福利,如果我媳妇在就好了。”言语里,显得意兴阑珊。
尹大少额头青筋微凸,忍不住刺他,“我说蒋二爷,你这心也特大了吧,再说,陆姑娘还是别人的正牌未婚妻……”
蒋连城歪头向他看来,脸色沉了下来,他挑下眉,示意他接着说下去,目光里已有几分怒意。
尹大少可不想再往下说,蒋连城是谁,从小就是整个平城最不省油的大恶人,孩子王,小时候和兄长对着干天天干架,长大后跟自己老子和兄弟对着干,霸占别人的土地,强抢别人的女人,勾引未婚的少女……
往平城随便一条街一站,人家哄小孩别哭就直接用:“不准哭,再哭,蒋恶人又来直接拿子弹崩了你。”小孩准停了嚎啕。
尹大少闭了嘴,从衣襟内掏出一封书信,丢到蒋连城面前,“这是卿卿从你媳妇那拦下的信函----是给宋询的。”最后加重的语气,掺着幸灾乐祸。
蒋连城从怀里捏起信函一角,放在眼前左右晃几下,斜着眼问着尹大少:“你今天来就为了增加误会还是搞破坏的?”
尹大少见他毫不留情把心底的小九九戳破,哂笑说:“蒋二爷爷,你大哥现在人已抵达宁城了,人在我家老头那做客呢。”
蒋连城眼睛一眯,“还有呢?”
尹大少又拿出一些文件,放在桌上,“这几日,赵系的吴覃中将、朱劲、郑林上校在宁城里可是出尽了风头,说来也奇怪……”
蒋连城坐了起来,把信件放在桌上,拿起文件,一页页翻着,他弯着嘴角,眼底却没什么笑意,“啧,有趣有趣!朱劲看上了一姑娘,强行把人家姑娘拉进了巷子给办了?郑林倒是厉害,连宁城盐商巨头林老爷的二姨太太都给勾搭上了,哦!这个更厉害,吴中将领着几个军士去逛窑子?咦,这睡的对象竟然还是个男的?!”他翻了几页,喝了口茶,斜眼以一种发现人才的目光盯着尹大少,“诶,我说,尹芳远,你是不是被你家卿卿虐待了?怎么竟搜罗些这种信息?好像对女人特不满的样子。”
尹大少摇摇头,头疼不已的样子,无奈地解释:“我这是对广大女性同胞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