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列车空空荡荡,只有少数几个人也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看着窗边的夜色,将一切抛弃到身后,早在上车时她就把手机关机了。既然是任性,那就任性到底吧。
坐了很久很久的车,直到只剩下她一个人,直到天上的星星都很亮很亮。应该是半夜了吧。终于绘奈也被抛弃在这夜色中。
手脚早就凉透了,靠着本能在往前走。半夜在这个安静的小镇找到一家旅店也不是很难,只是独自一人的未成年女孩在半夜投宿还是让老板娘有些挂心。
这天晚上,绘奈睡得很沉很沉,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
梦里面她住在这个小镇上一间不大的屋子里,她坐在屋檐下抱着心爱的小狗和它说话,它吐着舌头舔她的脸,很痒也很舒服。屋子里传来熟悉的料理的香味,还有……熟悉的哭泣声……
然后是层层叠叠的脚步声,尖锐的沉闷的,很吵很吵的噪音,吵得她脑袋疼,连带胸口也疼起来。她爬起来,趴在门角的缝隙朝里面看。
那是一生的噩梦。
……
最后映入她灵魂死去的眼里的,是毁灭的红色。
……
睁开眼睛时,绘奈觉得自己就像睡美人一样睡了一百年一般浑身酥软,但毋庸置疑的是,花了一百年时间做的梦是个噩梦。
她是被一脸担忧的老板娘带着早餐叫醒的,再三表示自己不是离家出走之后对方才放心的离开。她是来旅游的,怎么会是离家出走呢?虽然旅游没有通知家里任何一个人。
好好休息到过了中午的大好时光绘奈才慢吞吞的结账出门。凭着感觉走了一小段慢慢回忆才摸清大概的方向,十几年过去,变化实在太大认不得是理所应当的。
不过她又没打算重游故地当真来旅游,这些细节可以不用太在意。只要沿着小镇的边缘走,一直走,总会看到的。
今天也在下雪,只是不大,零零散散的飘扬着,给这僻静的小镇蒙上一层神秘的面纱。绘奈打着伞走,路过许多熟悉的不熟悉的,略有印象的地方,心中没有起伏。
终于看到了,那个不是很高的小山包,那是这个镇子的墓地。她绕过许多多出来的墓碑走到角落仔细辨认了一会儿才找到两个小墓碑。
上面的字迹模糊,有些难以辨认,周围杂草丛生,差点将墓碑埋没。意料之中,本来也没用多好的材料来做的,又是匆忙之中,更何况都这么久了,还找得到就不错了。
绘奈向着左边的墓碑双手合十,弯腰拜了一下,却没打算给它除草打扫,她连焚香烧纸钱都没打算。干干脆脆的将目光转向右边,那是一个更加破烂一点的墓碑。
绘奈轻笑一声,上去就是一脚。那石碑摇晃了一下,像是要被踢开一般,不过到底还是稳住了。这一下倒是让人心情舒畅很多,于是淡淡的,和这下着雪的天一样冰冷的笑意蔓延着。
她说,“我们很快就能相见了,要报仇的话就留到那时候吧……”
……
很莫名其妙对吧,她千里迢迢跑到这里来既没有怀念故乡也懒得扫墓,不过是来这里看一眼那两个可怜兮兮的小墓碑,然后给其中一个一脚。
这是一个了结。
长久的噩梦其实早就已经结束了,只是她把自己一起埋葬在了那个时候。她空空荡荡的度过这些日子,她的无所谓也是她的厌倦,现在她想解脱了。
下了这个小山包绘奈便头也不回的朝着车站走去,永远都不会再回来了。
……
回到繁华的城市已是晚上了,她觉得这个时候在大家的爱的感染下绘麻应该已经完全恢复了吧。那正好,省了她许多麻烦。
当她回到朝日奈公寓门口时,正迎面碰到急匆匆的昴,对方在看到她的瞬间惊讶过后马上反应过来超里面喊了一声,“她回来了!”
看来这次主角是她,真遗憾,还以为绘麻的失踪事件加上安慰她等等多少能分散一下她这边的注意力呢……
同样神色匆忙的右京难得衣衫不整的跑出来,在看到她的瞬间松了口气。后面跟出来的侑介和风斗一副终于完事的虚脱表情。
“马上打电话联络大家吧,就说已经没事了。”右京又恢复冷静,对着昴吩咐道,后者掏出手机照做。
“先进来吧。”右京看着一动不动也没有表情的妹妹说着,莫名感觉危险。
客厅里的绘麻看到她终于也是松了口气,想要过来牵她的手却被不着痕迹的避了过去。绘奈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坐下来,她清楚短时间内想逃跑有点困难。
“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么?”右京说着扶了扶眼镜,他说不清楚现在是什么感觉,只是知道自己难得的情绪化过头,担忧,愤怒,恐惧……各种负面情绪充满他的头脑,外表反而平静下来。
“让大家那么担心我很抱歉,我只是想出去散散心,在外面住了一晚。”将早就想好的台词背出来并不费功夫,她也无所谓面前的人到底是信还是不信,是生气还是不生气。
这一天一夜的焦虑,就这样被一句轻飘飘的话打发了,好像昭示着他们有多么的可笑,就连一个更用心点的理由都不值得想一下。
急着进来的椿三胞胎的额头上还流着汗。椿大叫一声,瘫倒在沙发上,“搞什么嘛……我今天还有一大堆工作的说……”
梓刚刚恢复,脸色不是很好,却在看到她时忍不住还是抱住了她,微微喘息着,“太好了……你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