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收起长剑,慢慢上前,身后跟随的便是阿离跟踪的七辆马车的主人,几人突然弯身行礼,“参见大小姐!”
黑衣人继续开口解释,“大小姐受惊,此处不是商谈之处,请挪步。”
楚长歌赌上自己的性命,跟随黑衣人几人进入船舱深处,里面是一间别致的雅房,正上方摆放这一张彰显气势的木椅,木椅背后墙上挂着一幅狂草宁字的字画。
黑衣人示意楚长歌落座上座,其余人分坐两侧,他自己则站在厅中,“大小姐,在下是宁府现任总管季舒望,也是纵横坊现今主事。”
楚长歌吃惊,她以为宁府早就不复存在,没想到鼎鼎大名的纵横坊主事竟然是宁府的总管。
季舒望褪下黑衣人的面目,谦和有礼,“大小姐能到此处,想必对宁主子的死已经有所怀疑。”
“宁主子?”楚长歌不敢断定是不是自己娘亲,宁夫人。
季舒望稍作解释,“宁主子一定是想保全大小姐的安危所以才没有说出口,宁主子就是上一任宁府女主。”
他还说宁府从宁夫人开始就被批命只有女主再无男主,所以宁夫人一死,他就不得不出现在楚府装神弄鬼引起楚长歌注意。
楚长歌根本没有想到,原来深处楚府后院的宁夫人竟然还掌管着宁府所有的财富。
季舒望见她沉思,便不着急的继续说下去,反倒是两侧那几个男人沉不住气,随即开口,“难道宁主子没有和大小姐说宁府的事情?”
楚长歌微微摇头,竟从他们眼中看到了担忧和失望。
七人中一个胆子大的人立即不满开口,“宁主子既然什么都没有交代大小姐,叫我们如何把重振宁府的责任交给大小姐?这不是儿戏!”
他人附和,“的确如此,如今宁府之主的印章下落不明,或许下一任女主并非大小姐呢?”
面对别人的质疑,只有季舒望一个人选择站在楚长歌这一边,“宁主子交代过,她若出事便有大小姐继承她的位置,绝无他人之选!”
楚长歌见他们争论不休,心中已经有数,冷眸扫视众人,从袖中拿出印章,“如此呢?”
他们见她拿出印章突然又沉默了,相互张望着。
“大小姐,都城上下都知道你在楚府后院的生活,如此一个被人压制的大小姐,如何带领我们?”方才质疑她的人继续反对开口。
“听众位的口气应该都是宁府的老人,宁府没落之时,你们七人都无法扶持,竟然质疑我的能力?不怕他人笑话?”楚长歌波澜不惊,让人看不透,一双冰霜冷眸盯得人心里发毛。
七张脸顿时羞愧不已,不敢多看楚长歌。
楚长歌知道自己如今地位难以服众,心中便想了法子,“既然众位质疑我,不妨说说如何才能认可我?”
“林云姬!”七人异口同声。
一切的问题又回到了云姬夫人的身上。
七人离开之后,楚长歌的目光便落在了季舒望身上,询问似的看着他。
季舒望意会她的眼神,从房中隐秘的抽屉里拿出一沓信,“每月纵横坊停靠码头,宁主子都会送来书信,这是宁主子死前的最后一封。”
他特意从中间拿出一封信递给了楚长歌,示意她查看。
楚长歌顿时觉得信在手中变得沉甸甸,之前宁夫人留下的信已经牵扯出太多的事情,此时她不确定自己还能经受住多少真相。
打开信,宁夫人对季舒望的话多半是嘱托,一如留给楚长歌的信,像是在交代后事一般。
季舒望的手指落在信的最后一处,“宁主子一直在调查宁府出事的真相,就在她有所突破的时候却死了,而信中唯一有用的线索就是最后一句话,林府并非幕后真凶。”
这句话表示,云姬夫人的背后还有别人。
季舒望见楚长歌陷入沉思,知道她一时间难以接受那么多,便沉默的站在她身侧。
楚长歌望着空旷的大厅,袖中的双手不由得握紧,“要想知道真相,只能从云姬夫人下手!”
他见楚长歌对云姬夫人恨之入骨的样子,透过面纱隐约能感受到她仇恨的神色,看来都城的传言并非虚假,她这个楚府大小姐一直都被人压制着。
楚长歌听季舒望说,他家世代都是宁府的总管,他父亲离去云游才由他接管纵横坊,一接手宁夫人便出事了。
他心里有愧,便一直都在楚府暗中调查,无意被楚长歌发现,只能顺水推舟在楚府装神弄鬼。
楚长歌听他解释,眼眸晃动着,“季舒望你其实没必要多此一举的,你并非是无意被我发现,而是刻意为之,你一直都在试探我,今日别人反对我坐上宁主之位,你却义无反顾支持我,是因为你心里清楚我是如何走到这一步的。”
季舒望听闻,面色尴尬,没想到这么快被看穿,笑道,“大小姐聪慧,说明我并没有认错主子。”
他走到楚长歌面前,弯腰行礼,面对楚长歌的质问他十分坦荡。
正因为他的坦荡,楚长歌悬着的心也放下了,至少她能确定季舒望是自己人。
两人的话题重新回到宁夫人之死上面,楚长歌盯着他手中的信,决定了一件事,“如果要对付云姬夫人,势必要与林府为敌,我们需要一个人的帮助。”
季舒望认可点头,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大小姐的意思是楚将军?”
她发现季舒望看着简单,内心却十分细腻,她并不需要多做解释,他便能听懂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