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君尧今夜被慕成尧的手下派人泼了凉水,八月的天气不上点心容易受凉,他们这一来二去又闹了别扭,不仔细看着他点只怕会着凉。
谢嫣裹紧身上的衣衫抱膝坐在亭下守夜,她守到三更半夜,上下眼皮子不受控制打起架来。
为防万一她溜进慕君尧房中,习惯性伸出手探了探他额头,手背下的肌肤如同一块烤红的烙铁烫得她如临大敌。
慕君尧烧红了脸,翕动着嘴唇不知在念什么胡话。他lt;br/gt;双手挣出被衾,胡乱摸索着她的手,谢嫣一怔,就连他的手也是滚烫的。
这个时候寻不到郎中,正巧先前喝的药还剩下两副,谢嫣顶着沉重眼皮拖着两条麻木的腿荡去厨房煎了碗药。
昏睡中的慕君尧死活不愿张嘴,她掐住他人中将乌黑药汁强灌下去。
谢嫣十分敬业地替他盖上厚被,等他蒸出一身汗又打来井水给他敷身,好一番折腾下才逼退高热。
四肢和肩骨酸软得厉害,慕君尧身子没有大碍,她闷闷扶着腰回到自己的屋子。
令谢嫣诧异的是,竟有一个身形高大的人等在她屋前。
衣带当风,眼含桃花,那本该睡下的人提着盏灯轮,烛光透过薄如蝉翼的纱漏下斑斑点点的光,他含笑的嗓音如春风拂过耳畔:“成尧不知,原来兄长的房中还藏了位料事如神的女军师。”
他一步一步走近,姿态傲慢得如同自以为是的救世主,慕成尧俯身在谢嫣耳边低语:“从一开始我便奇怪我那窝囊废兄长怎的突然回了京城,甚至今日还保住了一条贱命。”
谢嫣镇定自若:“二少爷想要说什么”
“我想说的什么你不会不明白,说服王氏、令慕君尧得圣上青眼、助他避过宫里的那一劫……都是你的手笔!”
戏班子都被人拆了,这戏也没有再演下去的必要,谢嫣微微勾起嘴角:“大少爷心思缜密,奴婢叹服。”
“应是你令我叹服,若不是我撞见淑妃娘娘同你们相识,恐怕到现在还被你蒙在鼓里。我只是百思不得其解,为何慕君尧沦落到那副境地你还愿意追随他?”
当然是因为l-007发布任务所要求的啊……
“既然是那副境地,再坏不过至此。拼尽力气搏一把兴许还能杀一条路出来,奴婢何乐而不为?”她的神态冷漠刻毒,“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二少爷同奴婢是一类人。”
慕成尧幽潭般的鹰目隐隐闪过激赞,“如果我能给你的远比慕君尧的多,你可愿意弃暗投明?”
渣男就是渣男,总认为在人背后做出这等挖墙脚的不义之举是天经地义,他们也许还会觉得那些同他们作对的人才是真正的罪有应得。
这种三观的存在严重影响原世界,怪不得由此催生了l-007。
谢嫣并不急于做出决定,反而反问道:“二少爷能给奴婢什么?”
“慕君尧没有纳妾的心思,你跟着她至多只是个一等侍女,而你若跟了我,我自可许你宠妾的位分。”慕成尧撩起她一缕发丝缠绕在指腹上,目光暗含威胁,“对你这般的罪臣之女来说,这是最好的依靠。”
听闻最近慕成尧多次赴芝兰阁求见云碧水,云碧水一律以未成婚前不得相见为由拒绝他的骚扰。
谢嫣眼珠动了动:“二少爷的正室乃是当朝郡主,若郡主不依要打杀奴婢该如何”
她一脚踩中慕成尧痛脚,他面皮上登时浮起难言的憋屈,神色几经风云变幻才隐忍许诺:“有我护着,她不会为难你。”
谢嫣爽快地应承下来:“如此甚好,还望二少爷万万不要辜负奴婢的忠心。”
“这几日我会将所有的计划告知于你,”慕成尧指尖抬起她的下巴,一字一句吐字清晰,“不要令我失望。”
慕成尧孤身出了垂花门,谢嫣对着他的背影暗自鄙夷,胡思乱想间耳边突然响起个清亮娇俏的声音:“原来你竟是这种攀龙附凤忘恩负义的贱人!”
云碧水披了件云纹斗篷,巴掌大的脸蛋藏在领口处的狐狸毛里。她胸口剧烈起伏身子不住颤抖,眼神痛恨得仿佛在看一件被丢弃多年的首饰。
云碧水声嘶力竭:“我会将你们的阴谋全数告知君尧!”
云碧水身边的侍女义愤填膺斥责:“巧儿亲耳听见王爷要您嫁的就是慕二少爷慕成尧,区区数月,王爷竟毁了郡主的婚约将郡主另许他人!郡主明明、明明对慕大少爷心有所属,王爷却这般狠心……”
云碧水扑腾水花的雪白脚丫子如一只断翅的白鸽毫无预兆跌回泉水里,碧波荡漾下的玉足白似羊脂,她咬唇质问:“父王答应将我许给君尧少爷,为何突然反悔?”
为何反悔?谢嫣百无聊赖吹开墙头上冒出的新芽,不就是你原世界的夫君一手安排的好戏么?
退婚一事只关系慕氏兄弟二人,这两人谁得利最多谁就是幕后黑手,哪里还需要深想。
主仆两个发了一通牢骚,云碧水越说越是委屈,泪珠子不要钱地砸下来,她吸着鼻子带了哭腔,抬手拼命抹着脸颊边咸涩的晶莹:“父王身边的那些世家贵胄,生来就含着金汤匙,只知贪图享乐,哪个不是纨绔子弟?可是观花街的那一眼,我就知道他与他们都不一样。”
“他一身白衣坐在马车里侧脸看向身边的侍女,神色温柔语气缱绻,对待下人尚且如此宽厚更不必再提其他。他这样君子似的人物,巧儿,我怎么舍得嫁与旁人?”lt;br/gt;云碧水悲伤地不能自已,她抱住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