惨白的节能灯下,清晰地看得见被咬破皮了,轻轻伸手碰了碰,疼得不行。
镜子里的女人表情有点呆滞, 唐方吃不准陈易生是不是有抖体质, 在被咬疼的刹那,她的确体验到前所未有过的刺激,其中包含了自己的ròu_tǐ能令他失控的一种高度满足。
这是否属于虚荣心的一种, 唐方吃不准,但周道宁从来没有失控过, 至少并不迷恋乳-房, 他的禁欲感是里外一致的,自少年时起,她就隐隐察觉到他并不喜欢她日益壮观的女性象征, 似乎有种过于艳俗的堕落感。无论是他们的第一次,还是后来在逼仄的亭子间或是让她心惊肉跳的202室,他们的每次亲热都是吵架到之间必不可少的一个流程,似乎他是以自己的ròu_tǐ来证明他的爱,而她也需要他的证明。
即便重逢后的再次相恋,她依然能感受到周道宁的热情有着一个清晰的边界,甚至她也自觉地约束自己的感官和行为,以符合那个也许并不存在的边界。男女之事对于他的吸引力可能不会大于考试、排名和公司的报表,可能只是他表现 “爱”的一种方式,而不是出自他本能的喜好或对女性ròu_tǐ的追逐。他不会谈及这些,也没有许多技巧,但她也曾窃喜过他的青涩和如旧,宁可认为是自己还不具备足够的性魅力并寄望于熟能生巧后的和谐。
唐方不知道其他女人会否比较前任和现任在这方面的不同,但她因为这种比较而深感羞惭,隐隐又因为陈易生那种纯粹的热情和热衷而兴奋,似乎随之发现了一个全新的自己。她侧身看着镜子中半-裸的女人,挺了挺胸,慢慢放下汗衫,布料轻擦过也疼,又带着不可言说的快感。
明早也许没法穿bra了,唐方哀叹,大胆如秦四月,高中开始就傲然真空,她不行,胸大的悲哀就是如果没有bra托着,两坨肉随时会和胸下皮肤粘连在一起,天一热出了汗更可怕。
出了卫生间,唐方才发现空调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工,叶片龇着嘴像被定了穴,却没有冷风出来,她走到床头柜边找遥控器,却见陈易生半个身子都挂在床外,手掌还固执地放在她原来躺的地方,拢成了半圆形。她转身对着空调按了关机再按开机,窗外传来空调外机轰轰轰运行的声音,叶片叹息了一声,闭上嘴又重新张开,抖动了两下依然不出凉风。唐方却在想陈易生睡着的样子好像很好看。
遥控器又试了两次都没用,唐方索性把窗帘拉开推开了窗户,湖风清凉,吹得花布窗帘差点扑到她脸上,拢好窗帘,却看到院子外靠着湖边站着一个人,手里的烟头忽明忽暗地闪着红光,十分寂寥。
***
“爸?”唐方没认错那熟悉的背影。
唐思成猛地转过身来,手忙脚乱地把烟扔进湖里:“囡囡?你怎么不睡了?”
“空调坏了,热醒的。你一直没睡?姆妈呢?”
“她睡得蛮好的。现在凉快下来了,有风,你开窗透透气。走吧,回去睡觉吧。”
唐方对父亲颇为了解,就算平时小吵小闹不断,或者动辄被冷暴力半个月一个月的,也不会睡不着觉深夜出门溜达,饭照吃人照哄晚上呼噜照旧震天响,这也是姆妈最恨的一点,说他其实根本什么都不放在心上。
“陈易生不是那种吃软饭的男人,也不是冲着姨父有钱才来的。”唐方轻轻挽住他胳膊:“我以后慢慢跟姆妈解释,爸爸你就别操心了。”
唐思成拍了拍女儿的手:“囡囡啊,爸爸有句话问你,你是真心欢喜小陈伐?”
唐方看着湖中月想了想:“嗯,欢喜。”虽然还不知道离爱有多远,但喜欢他是可以确定的。
“那就好,我看小陈待你很真心,我们不能利用人家的感情。谈不谈得下去,能不能在一起看你们自己——”唐思成叹了口气:“不要老拿小陈和宁宁去比,工作啊收入啊,不要太在乎,房子车子,你们还年轻,可以努力,爸妈肯定也会赞助你们的。”
刚拿陈易生和周道宁比过的唐方老脸一红,嘟囔了一句:“只有姆妈才会比这些。再说这家伙很会挣钱的——”当然更会花钱。
“你姆妈说话是难听,但都是为了你好,毕竟她自己就吃足了苦头。”唐思成自嘲地笑了起来:“她倒贴了我三十几年,生怕你也找个爸爸这样的乡下人,累死累活一辈子。”
“爸!”
“没事。”唐思成摇头笑:“我本来就是个苏北乡下人,又没本事,在部队里干了一辈子只是个少校,最后没分到房子还复员了,可不是吃了你姆妈大半辈子的软饭?”
“革命分工不同嘛。爸,是不是姆妈说你什么了?明天我非和她好好谈谈不可!”
“别,别别别。”唐思成有点惭愧:“囡囡,大人的事你不懂的,你不要管。”
“什么我不懂啊?我都快三十了,怎么不管啊?姆妈就知道欺负你,柿子拣软的捏,我不能因为我和陈易生让爸爸你受这么大的委屈!”唐方气得不行。
唐思成拽住女儿,叹了口气:“我受什么委屈啊,是你姆妈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