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合集合,召开族会”,一大早尚沉浸温柔乡里的千叶便被外面一波传一波的嚷嚷声闹起。
未及千叶伸起懒腰,房门砰然一声被推开。殷千铭人并未进来,一道宽斜的影子便铺陈眼底。
“啊...爹啊,我还没换衣服,别进来,外面到底闹什么了”千叶懒散问道。
“昨夜里,禁地剑库被人闯入了,守剑的族人也被杀了。”殷千宏语气失落道。
“爹宽心吧,可有丢了什么剑。”
“丢了倒好,可谁知,只有翻动的痕迹,一剑没失,”
说罢影子缓缓退出了房间。千叶条件反射般一跃而起。她这才明白事情非同小可,一剑未失分明代表着来人胃口不小。殷族多少年的风平浪静没人打破,这回也许只是一个开端,一个信号,一旦风波骤起,就不是骤然能止的。
三刻过后,族内千余名族人列成数列齐整的站在厅前台阶下。此时方是日出之迹,朝阳拂面,众人满是哈欠连连,浑然未醒的模样,对待昨夜之事并没多少警觉。
族人大多身穿对襟短打,裤子只到膝盖,腰间缠一根粗绳,只因赭磷原久隔中土,如今殷族衣着饮食只能多取便宜。庭前摆着三把藤椅,各挂墨色狐皮,分别坐着三位元老级人物,就连时任族长的殷千铭也出于尊敬坐在椅上,他只直立在阶前侧边,侧耳细听三老的训示。
当中白发蓬乱,脸刻皱纹的老头双手擎稳一盏青花石料的茶杯,喉咙里咂摸着一口不吐不快的痰,几经反复,狠狠吐了出来。
终于才神色稍松的开始论起这次不速之客的造访。
“天怜我族。多少年了...我们殷族一脉,为避因天剑而开的灾难,迁入赭磷原,数十年的平稳,让我这个当年还胸怀壮气的大汉,变成了干瘪的老头...没想到,在残年最后时刻,还碰见这样的事”
“秋老,你可别看不开,这点事和当年真没的比。当年我们两人跟着千伏族长,血战那些鼠辈,杀了一个又来一个,那叫一个酣畅!”右边精神矍铄,年龄稍小的老头忆起当年快事,兴奋道。
“人老咯,不提也罢,人老了胆气也老了,茂老啊,还是你老骥伏枥,壮气犹存。”
“秋老,别叹息了快切入正题吧,你看下面这群人,懒散成群,哪来有我们当年风发的样子。”
秋老低眉一看,果然个个六神无主,漫不经心。便详细说明了这次不速之客的威胁性。
其一,死者身上留存的梅花花瓣;其二,伤口竟呈梅花状,虽然伤口极浅,死状却极为狼狈,连眼睛都来不及闭上;其三,留下数个血字在剑库门上,分别是“全无半剑可用,一族之人合灭”。这种种线索都表明来者定是武林中顶尖杀手,从特征来看,对方甚至掌握了天剑之一,梅魂剑。此剑排名天剑第六,剑心通梅,剑气沾染着诱人的梅花冷香,让人嗅之无所防备,杀人于无形,往往不及反应,已经命丧黄泉。剑痕不深也能将剑气穿入心脾,损害五脏,最为奇特的是,梅魂剑留下的伤口都是梅花状。
此推论一出,众人惶惶,无不失色,有议论再次迁移的,也有议论举族重回武林寻求帮助的。
正当众声哗然之迹,坐在左侧的蒲老出声了。
“诸位静静,眼下我们该细思如何合力对付这名杀手,不可自乱马脚。我的愚见,暂时我们不必过于担心,这杀手来此是求剑不是求人,要是他好杀成瘾,怎会只死守门两人。”
茂老振声道:“没错。杀人与留字,都是意在示威,我们如今走了,只会被此人嘲笑,况且区区一人,我们一族之民,有何可惧。”
“不过,我们离开中原太久了,对中原变迁丝毫没有掌握,如果有人暗中瞄准我们,敌暗我明,着实可危。加上三口天剑一直没下落。唉。”蒲老提及天剑,一声叹息。
“蒲老的意思是,派人亲往中原,查探杀手兼查探天剑。”秋老扭头问道。
“嗯,知己知彼,才能不受制于人,我想,不探查一番中原,了解武林最新情况。恐怕我族,危机难料啊。”蒲老正色道。
“我同意蒲老的看法”
“我也是!”
眼看三老达成一致,殷千铭近前轻问派何人前去查探。没想到,蒲老随后口出惊人之语。
“殷族最敬佩的人无非都是当年的千伏族长,他救无数族民于水火,迁移我们到此,才能有数年内的安定。此次事情虽小,背后瓜葛未必会小,所以前去中原查探消息,事关重大,非得能人不行”
蒲老顿了顿,继续道,“依我愚见,必须千铭族长亲自去查探。”
千铭听罢,心头一凛,暗暗想道:“这蒲老原先和白醉春有旧,白醉春一党被杀,他颇有不平,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他难道还为当年事愤愤不平,难道真是意图支开自己,兴风作浪。”
他当下便提出了异议,“查探之事,缓不济急,得从长计划。”
蒲老早知千铭有异议,叹息道:“遥想当年千伏族长,救族人于天剑之祸,避俗人于赭磷高原。只要能尽心力,无不亲力亲为;凡事对族人有助,甘愿做出牺牲,可以说是中流砥柱,族内长城。”
“若是族长心有怯色,不愿离开此地。那也无妨,我们仨老骨头老归老,还硬朗着。族长,我们等你的决定,就算让老骨头去,我们也不会半点埋怨”
蒲老一番话激起千层浪,族人死灰复燃,无不翘首以待,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