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客人适时地维持着秩序,不忘了提醒一对新人履行着必要的习俗,要拿着斧子和装着五谷的米袋子,意为发福生财、五谷丰登;过门的时候新娘子还要迈过一个炭火盆,意为以后的日子会红红火火;进屋之后,小两口还要坐在炕上,比比看谁坐的时间长,谁的时间长谁就能当家。最有意思的是大嫂还特意给海燕包了两个饺子,说是吃饺子能生儿子,吃两个饺子就能生龙凤胎。
该改口叫妈了,志江和大嫂并排坐好,海燕走上近前,拿出烟卷一一点燃,并且甜甜地叫了一声“爸、妈!”
旁边不知道谁在起哄:“不行,声音太小了,再大声点。”
海燕无奈,只得又大声地叫了一声:“爸、妈——”
大家哄堂大笑起来,海燕的脸蛋羞得像窗上贴的喜字一样红。酒席终于开始了,闹嚷声中,觥筹交错,到处是杯盘相撞的声音。那陪客的一定要将送亲的人陪好,那送亲的人执意要将陪客的灌倒,于是大家开始打起酒官司来,你多我少了,不喝不够亲戚意思,渐渐地就有人喝醉了,舌头也大了,说话也不在行了,整个场面乱成了一团……
二蛋子由始至终脸上都挂着微笑,他热情地招呼着亲友,不时地敬两杯酒,心里却希望这宴席早点结束,因为他现在只想着一件事情,那就是能早一点的入洞房。
第九章 浪子回头 第九节
终于到了夜幕降临,亲友们都陆续散去,吃过了长寿面之后,该到上炕就寝的时候了。大嫂将那新做的大红绸缎棉被铺好,然后把一个5岁的小男孩领了过来。这是二蛋子老姨家最小的孩子,名叫福敦,长得是圆滚滚、胖墩墩,模样甚是可爱。不用说,这是要他来压炕的,东北向来有这个习俗,找一个小男孩压炕,意为将来也能生儿子。二蛋子对这个习俗并不陌生,想当年志刚结婚时,就是他压的炕。当时由于年纪尚小,稀里糊涂就睡着了,对于当晚的很多细节记得并不是很清楚,但是第二天早上志刚给了他20元赏钱的事情,他却记得很清楚。为这事他还高兴了好几天。
如今,同样的情节在他上演,就没有了新鲜感。尤其福敦年纪尚小,每天晚上都要跟妈妈一起睡的,如今要他跟表哥一起睡,显然很不习惯。熄灯了半天福敦也不睡,总是哭闹个没完,一个劲儿地要找妈妈,二蛋子左哄也不好,又哄也不好,都有些丧失了耐心,心想多么美好的新婚之夜,难道就这样被一个孩子搅黄了。二蛋子用手试探性地触摸了一下旁边的海燕,海燕咯咯地笑了起来。显然她也理解二蛋子的迫切心情,为二蛋子想吃荤腥却没办法吃到而感到好笑。恰在这个节骨眼上,大嫂从东屋过来了,打开灯,她将福敦抱起,嘴里说道:“让福敦到东屋和他妈一起睡吧,反正已经压过炕了,是这个意思就行,看孩子哭上火了反倒不好。”
二蛋子在心里大呼万岁,心想你可真是我的亲妈呀,知道在关键时刻替儿子解围。海燕则在旁边客套道:“妈,要不你让我老姨过来和我们一起睡吧?看东屋睡不下。”
大嫂说:“不用了,东屋地方够大,南北炕呢,能睡下。你们也早点休息吧,都累一天了。”
说完,抱着福敦识趣地带上门出去了。
新房内终于恢复了难得的平静,二蛋子长长地出了一口气,福敦的哭声加上一天的忙碌,让他的脑袋瓜子嗡嗡直响,现在他四仰八叉地往那软乎乎的棉被上一躺,感觉真舒服啊!
稍微歇息了一会儿,二蛋子想到该办正经事儿的时候了,歪头看了海燕一眼,却见她只是将外套脱掉,里面仍有线衣线裤穿着,将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二蛋子说:“把衣服脱了,咱们睡觉吧。”
海燕看了二蛋子一眼,知道他心里打着怎样的算盘,便慢吞吞地将那红色的线衣线裤一点点往下脱,后来发现二蛋子正色mī_mī地看着她,出于姑娘家的羞涩,海燕一伸手将那灯拉灭,把那脱衣服的动作在黑暗中进行着。二蛋子正在兴头上,没想到海燕一下子把灯拉灭了,觉得心里头空荡荡的,关于新婚之夜的这个场景,他已经设想了无数次,如今当它如此真实地呈现在自己面前时,二蛋子一时竟有无从把握的感觉。
二蛋子决定自己不能太鲁莽,不要让妻子以为自己是个大老粗,如今这媳妇已经娶到家了,到嘴的肥肉也跑不了。想到这里,二蛋子咽了一口唾沫,往海燕的身边凑了凑,假装和海燕唠家常:“真没想到你爸妈能陪送你3000块钱,看来他们真不是那小气的人。”
海燕说:“本来我爸妈就不小气,他们要那么多钱,还不是为了面子上好看,谁不希望为自己的女儿多要些彩礼,要少了好像多不值钱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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