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溪剑”周三阳眼见吕三娘动怒上前,自然不愿一尝《裂天剑典》的锋芒,若当真动起手来,那“南明离火”之威,非是自家所能抗衡,便是连黑山老妖,百莽山的千年蜘蛛精春三十娘,和那九幽涧的千年厉鬼九幽娘娘,都不愿与其生死相搏,如今这“五仙”之中,更是无人能与这吕三娘匹敌。
但,若是轻易释然,岂不是令峨眉仙门作大,由着吕三娘这只知剑利的女子统御五大仙门,这纷乱的格局,何年才能偃旗息鼓,这世间的妖魔鬼怪,何月才能被尽数诛绝,这无辜的黎民百姓,何日才能重展欢颜!
故而,势必不能轻易退让,这已然非是儿女私情所能牵绊,因此包文正即便不死,也需坏了道基,为了天下苍生的万年长久,也不能让峨眉仙门如虎添翼!
周三阳摇头苦笑,故作被误解的无奈神色,沉声说道:“吕姑娘,我们五大仙门同气连枝,向来以斩妖除魔,护佑天下苍生为己任,又怎可无故妄动刀兵!”
叹息一声,面色惆然且落寞,遥望着那渺渺的浮云,说不出的黯淡,低声说道:“今日这少侠未曾拜入峨眉仙门,故而便是领悟几分《万剑归宗》,也不过是聪颖绝伦,日后拜入峨眉仙门之后,得五仙门同气连枝的余荫照拂,青城仙门的师长自然也可释怀!”
周三阳神色一整,大义凛然的说道:“我五大仙门皆是敝帚自珍,若是能抛除门户之见,集各家道法之长,便可与百莽山和九幽涧分庭抗之!”
“今日,便由我青城仙门,率先做出表率!”
这一番冠冕堂皇的言词,从周三阳的口中说来,倒是令人有几分信服,这青城仙门的《万剑归宗》乃是极为奥妙的剑诀,变化多端可谓是鬼神莫测,威力也大得惊人,是以若不得剑意,修行难得其法,便是这周三阳也只是略窥门径而已,更是不惧他人观摩,非是诚心施展,根本就无法与这纷杂的变化中,探的虚实!
其次,五大仙门敝帚自珍的陋习,由来已久,若是当真能摒除门户之见,以他山之石攻玉,虽是师门的典籍外泄,但却是投之以桃,报之以李,日后得道飞升的机缘就又大上几分。
个中的得失,较之天下苍生的祸福,焉能相提并论!
吕三娘闻言收敛了怒意,面颊上浮现了敬佩之意,歉声说道:“倒是小妹无礼了,周兄勿怪!”
言罢,便脚步轻转退了下去,含笑将青萍剑交付给包文正,与不远处翘首以待,试看这周三阳是否言词属实,同是剑修一脉,却是糊弄不过!
包文正暗自苦笑不已,这吕三娘倒是性子直爽,这等故作大义凛然的冠冕堂皇之言,竟能将其糊弄过去,但形势比人强,却也不得不持剑走了上前,依旧是恭敬的抱拳行礼,一副温文尔雅的书生做派,言道:“请仙师赐教!”
周三阳本就是丰神俊逸的公子仪表,此刻漫步走了上前,却是含笑说道:“《万剑归宗》变化极多,少侠倒要好生瞧个仔细,莫要令本座徒劳无功!”
说话间,伸出剑指作势一引,那背后的“松溪古剑”便脱鞘而出,与浮空之中化作一片剑光轻吟不已,霎时间便分出无穷无尽的剑刃,首尾相连交织成一片,泛起寒光大作乍现无穷奥妙,犹如孔雀开屏一般令人眼花缭乱。
青城仙门的《万剑归宗》于其说是剑法,倒不如称作剑阵更为恰当,以剑修之中的“分光散影”之术,一人一剑便可布下剑阵,变化之穷,威力之大,乃是赫赫有名的无上剑典。
周三阳与阳光和剑光下负手而立,置身与相互辉映的光晕中,衣袂随风而“簌簌”飘摇,虽是施展这无上剑典,却依旧是云淡风轻,更显那丰神俊逸之姿。
剑阵与浮空之中缓缓流转,那寒光凛冽的剑影纤细可辨,沿照独特的方位排列,似有无穷的奥妙蕴含其中,虽是剑阵未曾降临,但那犹如泰山压顶一般的气势,却是令人心悸之极。
“少侠,小心了!”周三阳依旧是面带笑意,一副指点晚辈的高人风范,那“松溪剑”演化的剑阵之中,由剑光汇流成的一道“瀑布”,便朝包文正不紧不慢的笼罩下来。
那一道剑光瀑布有丈余方圆,犹如一条银龙携泰山压顶,那轻颤的剑吟之声犹如蝉鸣一般,饶是包文正有青萍剑在手,也是不敢触及锋芒,但那剑光瀑布却是缓缓而来,笼罩了这方寸空间,竟是退无可退。
螳臂当车,虽知定然难以阻挡,但有峨眉仙门的吕三娘在侧,这周三阳也早有所言,乃是心存善念刻意指点,故而包文正也不能俯首称臣。
既然这“以剑载情”被众仙师所推崇,必然有可取之处,昔日也曾与莱阳镇中斩杀那恶鬼,所引出的威力更是几近道法,那就唯有行险一搏了。
那与泗水流域的玉女舫上的点滴,浮现在心头,邀月宫主的一颦一笑仿若就在眼前萦绕,包文正面颊上凄然一笑,身躯如扯线的风筝往后飘飞,手中的青萍剑却是盈盈一划……
这盈盈一划并非是《花神七式》中任何的一招,只是心灰意冷之际的信手拈来,只因邀月宫主多年所创的《花神七式》似乎已然成了笼牢,与自家的心境难以契合,反倒不如这随意的一划,更来的写意。
“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
青萍剑瞬息光华大作,被暂时压制的剑灵已然复苏,原本吞吐不已的剑气,已然悄无声息的被剑光所取代,那紫青色的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