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雨好不容易才挣脱了辛荻的挣扎,来到银行外的大街,想拦下的士,但转
念想了想,还是先从坤包里取出了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一个沉稳的中年男子的声音从电话里传了过来:「喂?」。
「哦,董……董总,是我」。杨雨的心情有点忐忑。
「哦!是师姐啊」。中年男人的声音变得略微欢快了起来,「你看你,怎么
还董总董总地叫,不是跟你说了嘛?就跟以前在学校里一样,我叫你师姐,你叫
我平川」。
「好……好的,平川」。杨雨平复了一下呼吸。
「这才像话嘛!师姐,对了,你现在找我,有事?」。董平川问道。
杨雨只觉得自己的一颗心一下子好像向下掉了下去:「平川,你忘了?今天
是星期五……」。
「啊?……哦!对了,师姐,你看我这破记性,对对对,今晚跟你约了吃饭」。
「你是大老板嘛,贵人事忙,我理解」。杨雨只好假装豁达地笑道:「怎样?
我可在香格里拉订好了位置哦」。
「这个……」董平川踌躇了一下:「师姐,实在不好意思,今晚我真有事去
不了……」还没等杨雨接茬,董平川已经接着说道:「不过呢,我知道师姐你突
然找我,肯定是有事要我帮忙,我们这么多年的交情,别人的忙我可以不帮,但
师姐你的事那就是我的事!要不这样吧?我现在还在公司这,有什么事不如就过
来我这聊?如果事儿一时半会说不完,等明天我们再约个时间,你看这样安排怎
么样?」。
「那也好」。杨雨看了看表,现在才刚到四点,董平川的公司位于本市市中
心的地标信勇大厦,坐车过去也就十来分钟的事,于是忙答应下来,无论如何,
还是先见了面再说。
挂断电话,杨雨拦下一辆计程车,坐在后座上深吸了一口气。电话里董平川
一口一个师姐叫得很亲热,但其实他们两人算下来也有快二十年没有来往了。当
年在大学里时,她杨雨是财经学院的一朵名花,追求者数不胜数,在她大四那年,
一名才刚刚入学的大一新生对她展开了疯狂的追求,不过这个名叫董平川的师弟
一来家世平常,二来相貌又不出众,在她那足有一个加强排数量的追求者当中毫
不起眼,自然就进不了她杨大校花的法眼。明着暗着拒绝了他几次之后,这家伙
好像都不死心,直到她毕业嫁给了韩少义之后,这才没了董平川的消息。
可是想不到的是,杨雨当年是完全看走眼了!这个董平川绝非池中之物,毕
业之后,他先是报考公务员进了本市的教育局做财务,一来二去的,但是教育部
门的一个头头居然看重了他,还招了他做女婿!在教育局作了几年之后,董平川
下海经商,先从跟教育局有关的文化事业坐起,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折腾的,他的
公司发展非常迅猛,十几年下来,他的公司早就超越了文化企业的范畴,横跨金
融、地产等好几个领域,现在已经成为了平河市这座沿海地级小城的龙头企业,
他本人也成了当地排名前五的富豪,前些年还成了政协委员,风光无限。
杨雨本人在毕业后则是进了银行工作,一年后嫁给了追了她好几年的韩少义,
韩少义跟她同岁,之前是学工程设计的,家境殷实,刚从大学毕业,家里就给他
买了一辆在当时相当拉风的宝马满大街开。韩少义英俊潇洒,又很舍得在杨雨身
上花钱,终于因此而赢得了美人的芳心。
至于杨雨自己的事业,她人长得漂亮,但作风非常正派,银行里的上级有时
候给她一些那方面的暗示,她全部熟视无睹,平日里就穿着那一身密密实实的西
装套装,按时上下班,加上她的业务能力也不算突出,所以职位升迁的速度自然
也就快不起来,工作二十多年,也就捞了个不咸不淡的理财部副主任。
杨雨跟韩少义婚后第二年,他们两人的儿子韩阳出生了,一家人本来也算是
过得和和满满,可是在韩阳九岁那年,杨雨那个精明能干的公公去世了,韩少义
继承了父亲的公司。可是从小在父母的羽翼下长大的韩少义根本不是经商的材料,
虽然已是三十多岁、有妻有子的成年人,却经不起商海波澜的冲刷,在事业上四
处碰壁。公司在他的手上日渐衰落,到了前几年更是眼看着就要不行了,公司的
资产能够抵押给银行的基本都抵押了,到了几年前实在撑不下去了,韩少义甚至
瞒着妻子,跟当地有黑社会背景的地下钱庄借下了高利贷。
到了今年,随着那些凶神恶煞的债主们接连不断地上门讨债,杨雨这才知道
丈夫在外面捅了那么大的一个窟窿!她跟韩少义大吵了一架,可是吵架能解决得
了什么问题呢?韩少义借钱时用的是夫妻二人的名字,上面甚至有杨雨的私人印
章,也就是说,这些都是夫妻共同债务,哪怕杨雨跟他离婚也逃不了责任。
就在夫妻二人焦头烂额的时候,一天晚上,杨雨偶然在当地的电视新闻里看
到董平川神采飞扬地接受记者采访,在那里大谈企业的社会责任,这才想起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