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荷,没事吧?”穆川一直行走在她身边,关注着她每一时刻的变化。
她停下了脚步,眼眶一热,似乎这潮湿的空气将眼眶也漫湿了,声音一哽,“穆师兄,我……还是觉得自己太懦弱!我怕……怕看到爸爸妈妈会哭得很难看……”
“那就哭啊!”穆川倒是微笑的模样,“在爸爸妈妈面前,小荷想哭就哭,想笑就笑,小荷不是还有很多故事要告诉爸爸妈妈吗?不是想要告诉他们你在北京生活得很好吗?还考上了名校法律专业,爸爸妈妈该多为你自豪!”
叶清禾一愣,不是不知道这个理,可是……
穆川给她递上纸巾,笑容如江南春雨,“擦擦汗,收拾得整整齐齐地去见爸爸妈妈,爸爸妈妈一定很想小荷了!”
“嗯!”叶清禾眼泪一涌,是啊,四年了……她那么想念爸爸妈妈,爸爸妈妈怎么会不想她呢?一定很想见到她的!
她擦干眼泪,擦去脸上的汗水,继续和穆川一起前往墓地。
当她终于站在父母坟前时,却发现,自己并没有想象中的那般撕心裂肺的痛,墓碑上封一诺和叶知秋两个熟悉的名字映入眼帘,除了痛以外,更多的是揪心的想念和温暖的缅怀……
看着那两个字名字,过往种种温馨的画面在眼前一一重现,仿似父母还在身畔一般,从不曾离去……
她立于墓碑前,没有像她想象的那样抱着墓碑痛哭流涕,也没有像她想象的那样懦弱地不敢面对,只是真的如穆川说的那样,流着泪,微笑着,跟爸爸妈妈诉说着自己这四年来的成长经历,讲述着她在这四年里遇到的各种人,讲述着她对人世间的感恩,也提到了江家的人和事,她要请爸爸妈妈放心,他们的宝贝女儿如今坚强又快乐……
四年的时光啊,有多少话要跟爸爸妈妈说?
四年沉默寡言的她,几乎在这一天把所有的话都说完了,说得唇干舌燥。
最后,穆川给她递上一瓶水,瓶盖已经拧开。
她感激地接过来,喝了一口,嗓子得到浸润以后继续对着墓碑说,“爸爸妈妈,你们知道吗?我还遇到了穆师兄,这是上天对我的又一次眷顾吧,穆师兄对我的照顾像亲人一样……爸爸妈妈,失去你们是女儿最大的痛,可是女儿不会让你们失望,会带着你们对女儿的爱带着你们的希望坚强地活下去,成为你们的骄傲!”
说完这些,穆川在墓前也欣然说,“老师,师母,小荷已经是你们的骄傲了,其实,从小就是!”
叶清禾侧目看了一眼穆川,他依然在微笑,似乎,从重遇穆川那一天开始,每次看到他的模样,他都是在微笑,而且是那般温暖而和煦的微笑,无论遇到什么样的人和事,这微笑始终不变……
其实她明白,很多时候
,穆川并非不难过。人非圣贤,怎会没有七情?对祖祖的思念,对老师和师母的怀念,穆川定然也是黯然神伤的,只是,他总是在用微笑的方式来表达,只是她从穆川身上学到的最为重要的东西,一如他来墓地之前时对她说的那样:没事!在爸爸妈妈面前想哭就哭,想笑就笑!
没错,她要做一个坚强的人儿!在想哭的时候好好哭一场,哭完之后,要更加坚定地往前走!含着微笑和眼泪!
“小荷,我们今天先下山吧,明天再来看老师和师母,再来陪老师师母说话!”穆川道。
“嗯!好!”叶清禾擦去脸上的泪痕,把给爸妈敬的茶和酒倒在墓前,洒在坟茔。
忽然,她却发现了一件事……
“穆师兄……我觉得不对……”她站在坟茔边,蹙眉。
“怎么了?”穆川问。
叶清禾盯着父母的坟茔,充满狐疑,“穆师兄,四年了,我四年没来看我爸妈,我们家又没有任何亲戚,这墓看起来怎么一点也不荒啊!”
穆川也“嘶”了一声,“你不说我还真没注意……”
这两座坟,竟然没生什么杂草,和周围那些有人料理的坟茔差不多,按这推算,应是今年清明有人打理过的……
两人同时抬起头来,目光在空中对望一眼,都在问同一个问题:谁?谁会来扫墓?
穆川首先摇摇头,表示这个人不是他……
叶清禾便绞尽脑汁地想,也没能想出来那个人会是谁,萧伯伯吗?如果是,萧伯伯不会不带她一起,就算不带着她,至少也会跟她说一声……
那还能是谁呢?
“别想了,小荷,老师那么多学生,说不定是哪个学生知晓了,来扫过墓也未可知。”穆川对她道。
她想想,也只有这种可能了……
跟父母道了别,便和穆川下了山。
很久没有回家乡,穆川说过,会陪她在老家多住一段日子,是以,连回城的票也没订,找了处宾馆住下,直到住到她想回京为止。
穆川要了两个单人房,她和他一人一间,两间是隔壁。
两人在一起用了晚餐之后便各自回了房间,在房间门口,穆川对她说,“我就住隔壁,有什么事叫我!”
“嗯!谢谢穆师兄!”叶清禾很感激他陪自己走这一趟。
旅途劳累,加上今天在墓前情绪爆发,又哭又笑,体力耗损其实也很大,所以洗过澡之后,便直接入睡了,而且很快进入了梦乡。
她的梦,凌乱而激烈,许许多多的事,发生过的,虚拟的,跳跃式的进入她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