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王爷,此乃进宫的必经之道,你要做堵路的人,恕老夫不奉陪。”老国公稳坐在车里,没露面,“我们走。”
车夫皮笑肉不笑地对庆王道:“请王爷让一让,免得被轮子溅出来的污泥弄脏您的蟒袍。”
庆王脸色阴沉,退开了几步,看着马车从身边辗过,冷冷地骂道:“不识抬举的老匹夫。”
庆王黑着脸上了马车,车还没动,从后方又有一队马车过来。“王爷,是鄂国公府的人。”随从禀报道。
鄂国公过来跟庆王请安,“常某见过王爷,王爷万安。”
“常老弟,不必多礼,可否愿意上来陪本王走上一程。”庆王笑着邀请道。
“庆幸之至。”鄂国公一撩锦袍,踩着木杌子上了马车。
没人知道这两人聊了什么,但两人同时出现在庆馨宫,还是引起了不少人神情上的变化。
老国公和蒋国公、郑国公坐在一起聊天,看到他们进来,蒋国公摸着胡子道:“他们这是要狼狈为奸了?”
老国公放下茶杯道:“搅浑了水,才好浑水摸鱼。”
“他也不怕鱼没摸着,被石头划伤,他这样贸然跟藩王结交,能得到什么好?”郑国公冷笑道。
“我觉得三大国公的名号,还是挺好听的。”蒋国公笑了笑,“等过年后,我就上折子,让我家大小子当这国公去。姚老弟,到时候我们一起去钓鱼。”
“好哇。”老国公笑应了,“黄老弟,你就再多辛苦几年,晚点退下来。”
郑国公嘴边的话被堵了回去,“那两位老哥去钓鱼时,得找我休沐的时间,一起去,不能抛下我。”
“不抛下你,不抛下你。”老国公和蒋国公笑道。
三个老兄弟谈笑风生,畅想着日后的悠闲时光,可惜蒋国公没能等到那天天,除夕家宴,他被鱼刺卡住,喝了两缸醋,咽喉处还是不舒服。
大年初一,蒋国公府就请了太医进府。然而太医们找不到蒋国公嘴里的刺,无法施救,眼睁睁看着人不行了。
“我命当如此,你们不必伤心难过,去把姚老弟和黄老弟请来,我有话与他们说。”蒋国公用微弱的声音,吩咐长子。
蒋国公府的人,很快将老国公和郑国公请了过来,“两位老弟,我的死劫到了,我要先走一步了。”
“老哥哥。”老国公和郑国公看蒋国公面呈死灰色,气悬一线的样子,说不出宽慰的话来,眼眶皆红。
蒋国公急促地喘了两口气,道:“两位老弟,废话我就不多说了,看在我们相交多年的份上,我将我的儿孙们就托付给你们了,能帮的就帮帮他们。”
“老哥哥放心。”老国公和郑国公沉声道。
蒋国公勉强地挤出一丝笑容,目光扫过两位老友,落在了高乐灵父亲的脸上,“儿啊,你以后要多听你两位叔父的话,切不可自作主张。”
“儿子知道,儿子会听叔父的话。”高父泪流满面。
蒋国公缓缓地闭上眼睛,很快就没了呼吸,享年六十七岁。蒋国公府除掉过年的喜庆装饰,挂上白幡,并向各府报丧。与之交好的人家,悲伤感同深受。
初七,一身素服的姚心萝随父母兄嫂,去蒋国公府吊唁。府中在办丧事,气氛自然凄凉哀伤。高乐灵披麻带孝的跪在灵边,身边是她的几个堂姐妹。
姚训铮看着面容憔悴的高父道:“高伯父突然离世,我们都很悲痛,可是高兄,你如今重任在肩,请节哀、保重。”
高父深吸口气,欠身还礼,声音嘶哑地道:“谢谢。”
姚心萝则走到高乐灵面前,蹲下来轻声唤道:“小乐。”
高乐灵抬起头,定定地看着姚心萝,半晌才道:“心儿,心儿,我祖父走了,我没有祖父了。”
姚心萝伸手抱住她的肩膀,“小乐,你说错了,你的祖父还在,你不是没有祖父了,他老人家只是换了个地方住而已。你忘了,晨朝师太说过的话了,肉身亡,神灵归天。高爷爷,他在天上住着呢。”
“心儿,你是说祖父在天上看着我?”高乐灵睁着哭得红肿的双眼问道。
“高爷爷知道你一直不肯吃东西,他难过了,你瞧,外面下起了雨,那是高爷爷的眼泪。”姚心萝哄着她道。
“我这就去吃东西,那祖父是不是就不会难过,不会哭了?”高乐灵问道。
姚心萝点了下头,“我们去吃点东西吧。”
高乐灵在姚心萝搀扶下,去了后面。一直留意着她们动静的高万氏轻吁了口气,她要管着一大家子的事,忙得焦头烂额,都找不到空去安慰女儿,还好昭和县主来了。
事有凑巧,高乐灵刚吃完东西,外面的雨就停了。高乐灵红肿的眼里,闪过一抹喜色,对姚心萝所言,信得不能再信了,“心儿心儿,祖父真得在天上看着我。”
“所以你要乖乖的,不要让高爷爷难过。”姚心萝摸摸她的脸道。
“哦,我会乖乖的,我不会让祖父难过的。”高乐灵乖巧地点头道。
姚心萝用鸡蛋给她揉了揉眼睛,然后送她回灵堂。这时,司仪高声通报道:“显恪郡王携王妃、世子、县主前来祭奠。”
萧咏絮随父母兄长在灵前上了香,走了过来,关心地道:“小乐,要好好保重身体,我看你瘦了,眼睛也小了。”
“我会好好保重,你们别担心我。”高乐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