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哭累了的倾城趴在慕母灵前睡着了,忽然一阵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至近,星星火光逐渐放大,朝她簇拥而去。
朦胧中睁开了双眼,没等她反映过来,一个麻袋便将她带入了黑暗。等到麻袋被再次剥开时,她已置身村庄三里外的大河之前,乡民们手持火把将她包围起来。
惶恐中她才发现自己的手脚已被草绳捆住,身子竟被关在一个竹篾编织的猪笼里!
琉璃般清澈的眼眸透露着恐惧,倾城奋力扭动着身子试图挣扎,但越用力手腕便会被锋利的草绳弄得生疼。
她欲要求饶呼喊,可嘴却被麻布塞得严实,只能发出微弱的鼻音。
雪姬阴狠的笑容在火光中摇曳:“你这祸害全村的妖精,浸猪笼算是便宜你了。”
倾城满满哀愤却无法说出,只能不断发出一些低吟之声。秦伯看不下去便命人将她口中麻布取下。
“秦伯!乡亲们!你们为何要对倾城如此啊!”倾城含泪伸冤道。
雪姬咬着牙冷笑:“你为村里招来什么祸你不知道么?倒还觉得委屈了,真是可笑。”
汗水和泪水浸湿了秀发贴在脸上,慕倾城也无力反驳,扭头望着身后漆黑的河水,心中一片释然:“是啊,若不是我,娘她也不会死。”
“不行!你们不能这样!”突然一声呐喊打破了片刻的沉默,周良快步奔来,拦在了猪笼之前,目光如炬地望着秦伯:“亭长,我愿意娶她为妻,一切灾祸我都愿承担。”
“小良!别胡闹!此事与你无关!”秦伯激动地上前一步。
“秦伯!良自小没有父母,是您和乡亲们照顾下长大的,大恩无以为报。但倾城乃是我所心爱女子,我断不能看她就这么送死。”周良拱手抱拳,正声肃然。
一见如此,雪姬哪能忍得了,上前就给了周良两巴掌:“阿良哥!你糊涂啊!你何必为了这么一个女子得罪乡亲们呢!难道阿良哥从来就不喜欢过我吗?”
四下无声,唯有水波荡漾,周良被这一声惊得有些愣神,半刻之后方才认真地看向雪姬:“雪姬,我阿良不过是一介农夫,而以你姿色来日嫁入镇里,甚至府城大户都不成问题。你亦是何苦呢?”
胸脯一阵起伏,雪姬涨红着脸别过头去,便不再理会。
沉吟半晌的秦伯,思索了番,终于还是开了口:“也罢,既然如此,以喜冲丧倒也是好事。”秦伯本就于心不忍,奈何他身为亭长,亦要权衡乡亲们。目下借着周良之情,便有了说辞。
“谢亭长!”周良大喜过望,赶忙回过身去解开猪笼。
“阿...阿良哥...倾城感激你挺身相救,可婚姻大事岂能儿戏呢...况且我....”
“嘘——”
没等倾城把话说完,周良便示意她不要出声。他一面拿刀破开竹篾,一面若有似无地说:“你别看我周良是个粗人,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可你已成众矢之的,唯有这个办法能够救你。”
心头一丝触动,倾城轻抿着唇,望着面前这个男人,不知是感激,还是感动。
“你放心吧倾城,我周良绝不趁人之危。当务之急是要救你,成亲之事大可延后。若秦伯怕乡亲们就事提起,催促喜事。即便你我被逼成亲,你不依,我周良也绝不碰你。”一面说着,他一面憨憨地笑了起来,露出洁白的牙齿。
乌云恰如其分的退开了,一束月光打在他的眼底,有水波清澈的倒影。
情势突变,手持火把的乡亲们你看我我看你,皆是有些愣神不知所措。但听秦伯所言“以喜冲丧”倒也是在理,便也不再闹下去。
“好了,乡亲们都散了吧。”秦伯一声招呼,乡亲们面面相觑之后,也依次离开了,一场风波就此平息。
而心有不甘的雪姬回到了家中便坐于床头一声不吭。母亲端着一壶茶水走了进来,瞧她这般,也是前来安慰。
“女儿,这天下的男儿有的事,他周良有何好的,一辈子也就与你爹那般做个农夫。要论出息,前阵子来此提亲的那位公子骏才是名门大户。当今天下,贵族之子能屈尊上门,可见他对你的重视啊。”
吴母所提公子骏名司徒骏,字才敬,乃六品诸督军之子,前两月曾与雪姬在镇上相遇,便一见倾心,后辗转打听得知雪姬住处便亲自前来,携重礼提亲。可雪姬心有周良,便闭门不见惹得当时一众尴尬。
“阿娘啊,那公子骏虽是诸督军长子,镇上的大户。可并非女儿钟意之人!”雪姬赌气不语,鼓着个腮帮子。
母亲见她这般孩子气也是摇头笑道:“如今天下还未太平,你嫁入官宦人家,远比嫁给一个农夫要好,至少打起战来还能有个照应不是?再则说来,那周良和倾城的婚事已成定局,你又何苦再去惦记呢?”
雪姬一怔,狠狠咬了咬牙,眼角泛着不甘的泪水,心一横:“好,今日是你周良有眼无珠选了倾城,他日我定让你后悔莫及!”
.....
骤雨之后,便迎天光大好,后山草甸之上,周良与倾城在双亲坟头跪拜。
“慕父慕母,您二老泉下就放心吧,我周良发誓,今生今世只对承倾城一人好,无论天下如何动荡,我都将誓死保护倾城。”周良抱拳道。
他这一脸严肃的模样,让伤感中的倾城也是不禁扑哧一笑。虽说成亲之事尚未想好,但毕竟周良也是与她青梅竹马之人,总不见得生分。
整个早上他忙活处理慕家双亲的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