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舟,你是存心与我作对么?”沈碧秋的眼中有了暗暗涌动的怒意,他咬牙道:“我并不指望你做甚么,只要你将杨琼的心法交给我,其余的,一切由为兄一力承当。但你却推三阻四,简直冥顽不灵!”他冷笑了一声,“浮舟,我本不想对你用武。你以为,我会没有办法撬开你的嘴?让你说实话的法子多的是,只不过我顾念兄弟之情,不想让你受苦罢了。”
何晏之听了心中一惊,脸上却无甚反应,只是轻笑了一声:“原来,哥哥是想严刑逼供么?”
沈碧秋冷笑道:“不止呢。”他附到何晏之耳边,柔声道,“哥哥我有许多法子能叫百炼钢变成绕指柔,连杨琼这样硬气的人都会打熬不过。浮舟,你若不信,要不要试一试?”
何晏之只觉得毛骨悚然,眼前的沈碧秋犹如吐着鲜红信子的毒蛇,将他紧紧困住。那双与他相似的眼中露出似笑非笑的阴狠,却又深深地让他感到痛苦。他向后退了半步,却退无可退,只得靠在窗棂边,道:“那么,哥哥到底想怎样做呢?”他模模糊糊地想起在地牢里那些横陈的刑具,还有采绿嘶哑的哭泣声,不禁打了一个寒噤,勉强笑了笑,“莫非也要将我做成药人么?”
沈碧秋只是目不转睛地盯着他,手却抚上了何晏之的脸,轻轻摩挲着,仿佛是爱不释手,良久,终于叹了一口气:“浮舟,你小时候真的很乖巧。”他的神色迷离而怅惘,“你长大了,浮舟,怎么就不听哥哥的话了呢?”
何晏之一怔,低声道:“小时候的事,只是朦朦胧胧,我现在想起来,也好似恍若隔世。”
“那么,那些血海深仇呢?也是可以烟消云散的么?”沈碧秋发出几声怪异而凄楚的笑声,陡然地,他按住了自己的胸口,低低地犹如呻/吟一般地说道,“浮舟,你这是在折磨哥哥,你知道么?天地之大,骨肉至亲,唯有你我二人,而你却不信我,有时候,我宁可你死了,也不想与你反目成仇!”他说得激动起来,脸上渐渐浮现出不自然的红潮,连拽着何晏之的手都在微微地抖动。
“浮舟!”他仿佛是声嘶力竭般地喊道,“浮舟!你太让我失望了!”
何晏之却露出了惊恐地神色,一把扶住沈碧秋:“你怎么了?”沈碧秋呵呵地笑着,唇边有一丝诡异的血色,何晏之的心剧烈地跳动起来,焦灼犹如烈焰,揪住了他的五脏六腑,他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内心深处,亦是希望沈碧秋平安无事。
沈碧秋却甩开何晏之的手,缓缓拭去唇边的血迹,踉跄着朝屋外走去。他的气息有些紊乱,声音却透着森然的寒意:“浮舟,我对你已经一再姑息。不要逼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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