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画中的山水也不再局限于《芥子园画传》里的皴、擦、点、染,传统的散点透视被集中在一种意识里,人们在中西结合中开始让古老的毛笔洒脱起来,西安是个书画大省,也是中国书法的根源,但真正有思想的作品少之又少,像石鲁、赵望云等西北画派的领军人物的故去,使西北画派陷入迷茫中,仿佛莫名地以八大山人的放荡不羁画风替代了现代意识流,江南小笔情调的复古风的反而成了现代风,有些自负的画家以为笔墨的运筹是一种突破,其实他被传统禁锢了思想,要么糊涂乱抹,要么千篇一律,他们在玩弄笔墨,没有给予中国画新的生命力,而是疯狂地用它们换钱,只要价格卖的高仿佛就有艺术价值,岂不知艺术的价值需要时代的认可和检验,追风,是所有艺术门派一大忌,个别作家也开始冒充起画家、书法家,没有任何功底,却偏要哗众取宠,凭借自己的名声来卖字画,搅乱了书画市场,更玷污了艺术!没有扎实的素描功底,油画的形就无法精准;没有长期的笔墨勾勒,便把握不了宣纸的习性;没有过硬的法帖临习,你的字便不存在间架结构,更谈不上为书法。
艺术是相通的,先入之而后出之,出之而立才是最高境界,齐白石就是齐白石,徐悲鸿就是徐悲鸿,无人能替代!我个人拙见,随着中国经济地位的提高,不久,该是西方向我们学习的时候了。前几年,西安美术学院迁址到了市区。
父亲把自行车放到美术学院传达室,领着我,迈上向高处土塬伸去的宽阔的砖铺台阶,上了好久,一直上到了山顶(那时我认为是山)的一排窑洞前,只见画上那位老人正坐在窑洞前晒太阳,爸爸打着招呼,姨夫缓慢地笑着过来拉住我的手:“是顺顺吧?!”,这是姨夫对我的特殊称法,他又一把我抱起来:“宝贝,冷不冷?”,我摇着头,他用粗糙的大手把我的手合在他的掌中,帮我搓着,不久,我几乎冻僵的手便热了起来,这便是我第一次见姨夫,倒象是从来没分开过,他那地道的老北京话,是后来暑假中我听的最多的,我前几年到北京着姨夫的口音,被宾馆的服务员耻笑:“生装外地人,北京人就低了您的身份!”,我真是无话可说,我生在西安,长在西安,到了北京硬被归入北京人的行列,这得怪老姨夫,但一想起他活着时给我做的那些色、香、味具全的菜肴,我又宁肯自己真是北京人。姨夫是个特别厚道的好人,他活到九十岁时便活不动了,人人都说他活够了,可我却在火化他那天哭了,象我这样的人,能哭是多么不容易的事啊,我多么怀念他做的菜和他的笑容啊……
父亲和姨夫在窑洞前开始聊天,我好奇地跑进了窑洞,姨夫嘱咐:“宝贝儿,别跑远了!”,我进去了,原来这一排窑洞里面是连着的,每孔窑洞里都有一个土炕,炕上放着许多木箱子,揭开看,先是一股刺鼻的卫生球味儿,是一些很旧的档案袋,每个上面有着同样的图案,就是现在电影里看到的国民党的党徽,并且在封口处盖着一个长方形的兰色朱文印章:绝密。我一孔一孔地串着,到了最后一孔,我看的有点厌倦了,因为格局都是一样的,而那些被封的档案袋是不能打开的,我爬在一个木箱子上,想着怎样打开档案袋看完后又恢复原样。有人拍我的肩膀:“小兄弟,你想看看里面是什么对吗?”,我感到视觉模糊,他似乎是穿着一种军装,还戴着眼镜,我点点头:“外面都一样,可里面一定不一样。”,他同意我的意见:“对,这是我们的死亡档案,每人一份,当然不一样。”,我问他:“你死了吗?怎么死的?”,他的声音很悲伤:“哎,被暗杀的。”,我问:“被谁暗杀的?”,他回答:“被共、党的地、下党。”,我惊奇了:“你是坏蛋?”,他声音很无奈:“各为其主啊,谁都不想做坏人,更不想死呀。”,我问到:“你为什么被枪毙的?”,他回答:“因为逮捕杨虎城和他的秘书夫妇。”,我感到惊讶:“是你抓了小萝卜头的爸爸妈妈?”,他好象不知道:“什么小萝卜头?”,我气愤了:“就是你抓的秘书的孩子!”,他更加疑惑了:“他们的孩子不是没有带到重庆吗?”我告诉他:“小萝卜头是在监狱里生的。”,他似乎不象是撒谎:“那我不知道,我只管逮捕,后面的事我无权过问。”,
我给他讲了小说《红岩》中关于小萝卜头的故事,他仿佛也被感动了:“看来我们真的是错了,至少不抗日是错的,我也对不起杨将军啊!”,他身后有几个声音在责骂他:“你这党、国的叛徒!当初就是因为你的犹豫,差点就没能逮捕杨虎城。”,他和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