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这突然的“梦境”刺激着,情绪很激动,到一处花园里坐下,点燃一支烟,狠劲地抽着,想立刻甩脱刚才的激动,人到中年本来就容易失眠,可我现在到底是醒着还是在梦里?这个来求我饶恕的人挑起了我十年前的愤怒,可我不能中他的计,即使在梦里也要把握自己,我需要快乐地生活,我需要健康的生命。但事与愿违,他跟着我:“你怎么就不能饶恕我呢?”,我气得站了起来:“我有什么权利饶恕你?你让我怎样饶恕你?请你走开!”,又一个声音出现了:“你就饶恕老总吧?!”,声音也很熟,我在回忆着:“你是老6?!你不是早死了吗?”,一个黑沉沉的人形浮现在我面前:“老总让我来求你。”,我威吓他:“你生无人品,死无德行,老总是旧社会老百姓对反动派的称呼,你以为我不知道十年前晚上那个匿名恐吓电话是你打的吗?”,他开始在我面前张牙舞爪,掏出他的心脏:“你想看看吗?”,我飞起一脚将那颗所谓的心脏踢走:“生死何所惧?丈夫向壮哉!”,他立刻逃走了,我的呵斥穷追不舍:“正好把你那颗不跳的黑心给你老总换上!”,老6逃走了,他又回来了:“我可没让老6那么做,我是让他来求情的。”,我冷笑道:“他可真贱!死了也还是奴才!你也只有在这种人面前能找到点尊严。”,他又开始求我:“你就不能饶恕我吗?”,我实在不耐烦了:“你到底想怎样?十几年不见了,你是死是活我都不知道,我饶恕你什么?”,他终于开始在我面前承认他的罪了:“你刚才说我的那些行为都是事实,我当时在基层还干过许多见不得人的事,在库房时我偷过整车的木料,到了分公司我谎报废品以好充次倒卖给投机商暗中得利,后来到了总公司我私下购买了走私豪华轿车吃回扣,又强制员工集资为我垫付亏损,”,我打断他的话:“当时的亏损是普遍现象,这不算你的错。”,他否定我的说法:“那亏损是我挪用公款去炒股赔了。”,我感到气愤:“你不仅坑害了员工,更欺骗了员工!当时基层员工已经几个月不下工资了,你却干着这些害人的勾当!”,他继续着:“我儿子想到美国去玩,我就把2o万先打出去,但没弄成。”,我问:“为什么?”,他声音极其羞愧:“他连一句英语都不会说,到了那里恐怕连厕所都找不到,我怕他丢了。还有,我儿子经营的那家公司一直是用公家的名义和公款在运作,赚了是私人的,赔了是公家的。”,我感到无奈:“你可真是无知又胆大妄为!我如果有饶恕你的权利,我一定不饶恕你”,他仍继续讲下去,我听得真不耐烦了:“我离开公司已经十几年了,不想再提过去的事,你能顺利干到退休算你有些邪本事,可你记着,你那种肮脏的钱和权,我今生都不会羡慕;而我曾经被众人认可的能力,你也永远不会拥有!邪不压正!!好了,我要回去休息了,明天单位很忙,请你走开!”,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饶恕他,如果是在梦中,我饶恕了他,多少有些阿q的意思在里面。我回到值班室躺下,任凭他怎么纠缠都不理会,可我感到头底下始终不舒服,是那个枕头,我拿起来,它居然在砰砰砰地跳动,跳的很快,极不整齐,我试着问他:“这是你肮脏的心脏?”,我手里的心脏突然弱了下来,我感到一阵羞辱,愤怒地开了窗户,把这颗令人恶心的东西抛了出去。之后,再也没有声音纠缠我了。
第二天,下班回家,路上,遇见了原来公司的老袁,他也是十几年前和我一起被那位“老总”整出来的,有几年没见老袁了,他老多了,可精神还不错,他满脸惊讶地冲我直嚷嚷:“你说邪门不邪门?上午刚听到的消息,下午就碰上你!”,我很好奇:“老袁,你受什么刺激了?怎么一见我就这么激动?走,咱俩去喝两杯。”,他继续他的话:“听说那害人的东西昨天下午心脏病犯了,送到医院抢救,今天又活过来了。”,我笑了:“这妨碍咱俩喝酒吗?他死活与我们相干吗?”,他感到很沮丧:“不,我听说昨晚他快不行了,一直在喊你的名字,半夜就活过来了,你说,你是不是助纣为虐?”,我真成了阿q了!我劝导老袁:“十几年过去了,早该忘了。再说他算哪门子纣?又还能为什么虐?他活着和死了有区别吗?”,老袁点点头:“听你这么说,我倒能想通了,走,喝酒去,我请客!”。
就做一回真正的阿q吧: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君同销万古愁。
(于西安市中心家中盛顺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