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我的!我是a型血……”
——“抽我的吧,我也是a型……”
恍若被无形的重物猛然撞击了太阳穴,郑珩昭倏然睁大了眼。
眼底闪过赫然的惊骇,脑中却蓦然一片空白。无数的片段毫无规律的聚合在一起,像一个个镜头似的在他的眼前杂乱的闪过——
“大概是天生的,我从小身体就不好……”
“我妈特别受不了我生病,每次我莫名奇妙的生病,她就偷偷地伏在我床前掉眼泪……”
“韩家在我七岁那年收养了我,在这之前,我被外公送去了孤儿院。”
“我的外公,从来都不喜欢我。妈妈走的那一天,是我第一次见到他。那天他把我从病床前拉开,警告我别再去碰妈妈……”
“我在孤儿院住了半年,是韩叔叔出现,不顾家人的阻拦把我领养回家……”
嘴唇不可抑制的颤抖起来,郑珩昭僵直了身体,缓缓地抱住了头。在脑中一片混沌的时候,在耳边响起的,却是在茶室对坐时,韩鼎盛苍老而无力的声音——
“你让我想起了一个人。他很好,很尊重我,更尊重我的女儿……”
“……那时裴雅说喜欢他,我还想不通她怎么就选了他。可我只有这一个女儿,她选了,哭喊着非他不嫁了,再拦下去,我又怕她动了胎气……”
“可我明白,他是个宽厚稳重的好男人。可惜,裴雅终究是辜负了——”
“总有一天,我必须要站在笙歌的面前,完完整整的告知他这荒诞的一切……在那之前,我必须要让他明白,我这个外公,在过去的十八年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低下头把跳动的眼皮深深埋进冰凉的掌心,郑珩昭闭起眼睛,极力的说服着自己停下这荒谬的猜测。
只是恰巧拥有相同的血型,这说明不了什么问题。可如果,如果笙歌已经故去的母亲……
——“如果不是那一年,我的女儿用她自己的血救了我……”
猛地抬起眼,郑珩昭恍然的深邃了眼睛。有些犹豫的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熟悉的号码拨出去的一刹那,电话那边的rita就迅速的接通了。
“郑总,我在听。”
听筒的那边,熟悉的女声已经恢复了冷静。而这一边的郑珩昭,冰冷而黏腻的冷汗却渐渐爬上了手心。
“rita,”他开口,一向沉稳的声音,竟忍不住有些颤抖,“去查查hs的董事长,韩鼎盛的血型。你记住,一定要精确。这件事你要保密,决不能有任何的疏漏——”
沈决从光怪陆离的睡梦中挣脱,缓缓睁开眼睛的时候,落地窗外的景色已经陷入了夜幕之中,一片灯火阑珊。
从冰凉的地板上站起身,活动了一下酸痛的肩膀。沈决看了看自己空了一半的酒柜,有些自嘲的扯了扯嘴角。
逼着珩昭摊了牌,比他想象的还要艰难的多。想到那人当时惊愕又晦暗的脸色,沈决低下头,心口翻腾起说不出的苦涩。
与那人谈判到最后,也没能让他产生放弃的想法。挫败又难过的一口气跑回了家,喝光了半个酒的藏酒,也没能打消那口牢牢堵在他胸口的郁气。
“算了,我不管了……”喃喃自语着向上拢了拢凌乱的头发,沈决摸出被他扔到沙发缝里的手机柜,才发现居然没电了。插好充电器按了开机,沈决眼神放空的盯着屏幕上的开机画面。下一秒,不绝于耳的信息提示音响彻了整个房间,惊愕的看着手中震动得停不下来的手机,沈决滑开屏幕解了锁,一眼就看到了40的未接来电。
“rita居然打了这么多,什么事?……”茫然的点开同样被塞满的信息收件箱,伴随着排成一列的未读信息被点开,他总觉得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白色的背景,黑色的文字。即使短信中的人已经尽量婉转了措辞,沈决还是感觉到了耳边蓦然响起一阵可怕的嗡鸣,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眼前彻底的破碎。
猛然站起身,他抓起沙发上的外套,摇摇晃晃的摔门而去。电梯不在楼层,他毫不犹豫的急速跑向楼梯间,大步跃下楼梯的时候,忽然就想起了那天在的楼梯间里,沈尊急切的背影,和郑珩昭调侃他的话——
“沈决,谁要是也能让你像个疯子一样跑楼梯,他绝对就是你的真爱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