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松原到了——”贵福驾着马车喊道,这里是松原县和晖城的交界处。
桃夭夭拉开帘子,路上沟壑四起的农田刻在她的眼里。
“看来这旱事波及了四围啊。”桃夭夭有点心痛,这么多两天尽无粮食就代表了这么多人家没饭吃。
擎夜灼沉默不语,这旱与洪向来都是天灾,除了祭天求雨拨款拨银,自古至今都没什么根治的办法。
“就在这停下。”桃夭夭突然说道。
“停吧。”擎夜灼附声。
桃夭夭迅速跳下车,擎夜灼、碧云和孟长辉跟在其后也下了车,贵福将马车赶到了路边。
“散吏驰驱踏旱丘,沙尘泥土掩双眸。山中树木减颜色,涧畔泉源绝细流。处处桑麻增太息,家家老幼哭无收。下官虽有忧民泪,一担难肩万姓忧。”桃夭夭不禁吟道。
“夭儿——”
当时读这首勘灾诗只觉得悲惨万分,今日亲眼见到这番景象却又生出一些愤与凄凉。对呀!我是二十一世纪的女博士啊,我为什么不能用现代的知识来改变这一切呢!说不定老天救我一命就是让我来救千万人呢!
桃夭夭抿唇苦想,现代来说旱灾也是不容小觑的,但是有飞机自然降雨还有各种南水北调的工程,这里条件不允许,到底该怎么办呢?!
“哎?那是什么?”桃夭夭指着前边方向问道。
“那应该是从晖城逃灾的难民搭的住所。”孟长辉看了一眼恭敬地答道。
“大旱,京都民饥,加以牛疫,公私阙乏,时有以马驴及橐驼供驾挽耕载。诏听民就丰。行者十五六,道路给粮禀,至所在,三长赡养之。遣使者时省察焉。”桃夭夭突然想起这段话,虽然现代科技不允许,但是我大中华上下五千年劳动人民的璀璨经验可以有啊!
“夜灼,灾民自发流亡,朝廷应该加以引导,遣使者视察,若是我们的赈灾粮银来不及抵达,可以让那些快要饿死的人以蝗虫为食,这虫子高蛋白煎炸味道极好。”
擎夜灼仔细地听着。
“再来,修堤梁,通沟浍,行水潦,安水臧,以时决塞,这些事情应该设立专门的人去做,若是只凭天意我们也应当尽人事,来防止灾害,何不趁着此次抄家贪官,充盈国库,用来兴修水利呢?”
擎夜灼沉吟不语。
“十年之计,莫如树木。每岁之中,风旱无常,故经雨之后,必用锄启土,籽壅禾根,遮护地阴,使湿不耗散,根深本固,常得滋养,自然禾身坚劲,风旱皆有所耐,是籽壅之功兼有干风旱也。”桃夭夭又将《代田法》、唐代早春跑墒的问题,敦煌文书中发现的农田水利管理法规《水部式》等等她所知道的古代水利工程一一道明,擎夜灼细细地听着,不明之处偶尔还会问上两句,就这样一直到了傍晚。
“夕阳西下,世间绝美。”桃夭夭感慨道。
“夫人,你说了这么久碧云一句都没听懂,但碧云知道您肯定是渴了吧。”碧云一句话将原本有些压抑的气氛散了些去,端上一杯茶水递给桃夭夭。
此时的桃夭夭已经换上了女装,一双眼望着前方,空灵瑰丽,似乎不属于这个世界,夕阳的余晖一寸寸撒在她的头上、肩上、影子上,此刻,没有什么比她还要耀眼的了,哪怕是这最后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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