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箫寒瞬也不瞬望定对面人:“霰霰可知, 鸣剑山庄的存在,和神的意志脱不开关系。所以有时候,我们不得不去相信这类‘所谓传闻’。”
“岚光岛上这些宫殿,曾是瑶台境众多学舍之一。在这里面读书的都是年轻人,少年意气,难免打打闹闹,简直是不虔诚到了极点,却是从未听闻过有类似神罚的事情发生。”阮霰不以为然。
“神对没长大的人总是宽容的。”原箫寒认真道。
阮霰没忍住嗤笑出声。他是被逗笑的,而非刻意去冷笑,狭长漂亮的眼睛弯起来,碎开眸底的冷辉寒芒,同浅淡的笑意揉在一起,融成昳丽无双的风华。
原箫寒有一瞬晃神。
“霰霰笑起来很好看。”他轻颤眼睫,抬手抚上阮霰弯起的眉骨,“以后可不可以多笑一笑?”
阮霰收敛表情,一把拍开这人的爪子。
原箫寒顺势捞住阮霰的手,笑着补充:“当然了,是对我笑。”
“呵。”阮霰唇角扯起一抹冷笑,抽走手踏上石阶。
“等等,我先探一番。”原箫寒叫住阮霰,边说边拾级而上,步伐极快。
阮霰看着他同自己擦肩而过,看着一袭紫杉同自己渐渐拉开距离,内心颇为复杂,不过石阶太短,转眼原箫寒便走到了顶。他回过身,朝阮霰伸手,“这石阶走起来无事,不过接下来的路嘛……以防万一,我牵着你进去?”
这让阮霰没工夫细细去理那些情绪,他眉梢微动,淡淡道:“然后陷阱突然启动,我同你一起掉进去,是吗?”说话间,已是顺着原箫寒方才足迹行至宫殿门口。
“那我和你就成一对亡命鸳鸯了。”原箫寒笑道,“虽然生不同衾,但若死可同地,也是极好的。”
阮霰没理这话。
宫殿大门闭合经年,两人颇费一番功夫,才从外面打开。步入那瞬,却感一股无形气劲自某处袭来,猛击悬浮在二人头顶的飞行法器。这道攻击来得太快,等反应过来,飞行法器与上面的鲛人泪已然化作齑粉飘散。
大殿上,光芒熄灭,四方霎时幽寂。
原箫寒借着黑暗遮掩,勾住阮霰的手指,拖长语调唤了声“霰霰”。
阮霰面无表情提出一盏灯,及时打断原箫寒的作妖。“看来你说得对,这个地方,的确要一步一步走过来。”隔着灯火,阮霰冷冷说道。
此灯盏乃是南疆遭朱雀火灼烧过后的千年凤凰木制成,点燃之后,遇水不歇。灯盏上泛出的光芒是亮白色,照亮阮霰周身三丈,不过效果随着距离递减。
他站在灯辉之中,仰头环视四方,那截线条清瘦的脖颈在灯辉映照下,白皙又冰冷,像是玉石雕成。
原箫寒伸舌舔了下嘴唇,快要抑制不住倾过身去咬上一口的冲动。他想在上面烙下独属自己的印记,让这片晶莹的白染上别的颜色。
阮霰却在这时转了身,素白衣角在被灯盏照亮的宫殿内缓慢飘转,擦过原箫寒绛紫色的衣摆。原箫寒忽然想起这人的手指还在自己手里,便轻轻捏了几下,换来一记瞪眼与一个巴掌。
接着,阮霰朝他摊开手掌,“罗盘,梅明壶。”
原箫寒眯眼掩饰住眸底的暗色,舌头缓慢划过齿尖,低笑道:“霰霰,方才阿七说过了,梅明壶乃是稀世珍宝中的稀世珍宝。”
“哦?”阮霰偏着头,眸光自下而上,略有些玩味的意思。
“你让我亲一下,我就给你。”原箫寒抓住阮霰伸出的手,在他掌心轻轻一挠。
阮霰没动,没收手或是将原箫寒的手拍开,他就这么站在这人面前,提一盏长明的灯,烛光照亮眼眸,辉光清如月色。
“你刻意避开阿七,就是为了和我谈交易?”静谧半晌,阮霰问。
“是交换,不是交易。”原箫寒纠正道。
“其实答应你也没什么,反正吃亏的不是我。”阮霰不错目地凝望原箫寒,说完这话,极缓慢地笑起来。这笑与方才的笑容又不一样,是故意而为,眼尾上勾,清波轻漾,无端妖冶。
原箫寒声音顿时哑了几分,心头那点暗火又冒出来,于呼吸间燎遍原野:“霰霰,你在勾引我。”
阮霰依旧笑着,说话声音很轻,是他惯有的清冷声线,但尾音藏了些许说不出的韵味:“青冥落出身的刺客,擅长的不过两项,杀人与生存。至于你口中的勾引,是这两者最基础的技巧。”
原箫寒抓住阮霰的手渐渐用力,将人猛地拉到自己面前,眸光从他额心一路向下,掠过鼻尖,滑过唇角,最后落在脖颈上。他凑过去,鼻尖轻碰阮霰喉结,一触即过,隔着寸许距离,低声道:“霰霰,你根本不用勾引我的,我一颗心早在你身上了。不过听你的意思……是答应我了?”
阮霰却在这时抽身后退,他收起脸上所有表情,恢复漠然的神态,“不,我并不想答应你。”
巨大的失落感涌上心头,原箫寒重重垂眸,手紧握成拳,半息过后,才问出口:“为什么?”
“我说过很多次了,你很烦。”阮霰道。
原箫寒不满轻哼:“啧,口是心非。”
阮霰不再同原箫寒说话,提灯前行,边偏头去看垂挂在宫殿四方墙上的画,奈何这些挂画在水中浸泡太久,纵是画纸因术法千万年不朽,但上面的颜色,已是难辩。
“这些画,画的都是久远之前三位至高神与那位后神。”
原箫寒的声音响起在身旁,他已经收敛起了那堪称欲求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