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那冰扎一般的触感,霍改猛地打了个冷战,他慢慢地掀开眼皮……
白色的裙子……么?
那啥……裙子下的脚呢?!
霍改僵硬地抬起头,脖子几乎发出陈旧齿轮被强制启动般的咔咔声。
“嗨~”
眼前立着的是一个十八九岁的少年,准确来说是一个美少年——
眉如翠羽,如果忽略掉那发黑的印堂……
肌如白雪,真的很白很白,白得都不像活人了……
腰如束素,身为一个男人,有这样的腰身,只能说明他是只受……
齿如编贝。如果那牙上的寒光不那么闪亮就更好了。
霍改此时脑子只剩下了四个字——吾命休矣。
虽然,他不是女人,没有第六感,但当眼前的怨念强烈到几近实体化的程度后,不管户口本上填的是男是女,恐怕都没法忽略那阴森的气场,恐怖的氛围。
霍改忍住拔腿就跑的冲动,(当然就算他忍不住,以目前两人的站位他也跑不掉。)以尽可能纯良的目光看着身前的白衣古装少年,谄媚微笑:“敢问壮士高姓大名?”
少年狰狞一笑:“万仞仑!”
霍改揉揉眼,拿怀疑的眼神把少年上上下下洗涮了个彻底:“你怎么可能是万经理?先不说长相,他这时候不是该在夜总会里陪客户么?”
霍改这话好比往深水池里丢了个炸弹,万仞仑顿时爆发。他一把掐住霍改的脖子,开始拿霍改的脑袋当闹钟摇。
“夯货,你竟连你笔下之人都认不出?!”
“不是吧,你以为我是神笔马良咩,拿只笔就能搞生物工程。俺不过是写个h文,发泄下被万经理欺压的愤怒而已,要不要这么夸张?”霍改被晃得晕晕乎乎,条件反射就把自己在做梦的可能性上调了五十个百分点。
万仞仑咬牙切齿,面容扭曲:“凭什么我要背负你对别人的怨恨!凭什么我一生就该受你摆布!”
霍改被掐得几乎喘不过起来,脸一路由白转红再由红转青,眼看那气已是出多进少,相信要是继续下去,不消两分钟这人就能和马克思胜利会师了。
万仞仑这才勉强放松了力道,但看那表情,很有一言不合再接着往死里掐的架势。
在充分了自己脖子上那纤纤玉手的杀伤力后,霍改只能心有余悸地呐呐道:“咳咳,那个……我没想到你会活啊,要知道我肯定不这么写。要不我接着写你坠崖后奇遇连连,要秘籍有秘籍,要仙草有仙草,要美女有美女?你想要什么我就写什么,如何?”
万仞仑凄然一笑,就是那种小受对月落泪对花吐血的标准惨笑:“我要我这一生重来,我要我不曾爱过,伤过,你能做到?”
向来是个俊杰(识时务者为俊杰)的霍改忙点头:“没问题,写个月光宝盒就成。”
万仞仑的纤纤玉爪猛地收紧,明显为自家作者这轻描淡写的态度感到不满。从齿缝中挤出的声音带着刻骨的仇恨。
“太迟了,我意已决,我要以我魂飞魄散的代价换你去经历我的一生,我受过的苦楚我要你也一一尝遍!”
霍改被掐得什么都说不出,他努力地掰着颈上的手,却诡异地完全使不上力。
万仞仑一手掐着霍改的脖子,一手按上霍改的心脏,眼帘垂下,薄唇轻启……
“九幽阴灵,诸天神魔。以我魂魄,奉为牺牲。皮肉相承,再历覆辙。不消此恨,咒怨永存。”(眼熟不?诛仙篡改版,嘿嘿。)
眼前的少年血泪漫溢,顺着光洁的面庞缓缓淌下,触目惊心。霍改感到凉意从外部一点一点渗入体内,最后凝聚到心口,顿时如坠冰窖,四肢僵硬。
娘的,特效都出来了,这么扯的事,不是真的吧……
万仞仑终于放开了掐在霍改脖子上的手,他笑了,带着疯狂的恨意。“呵呵,感觉好么?”
“冲动是魔鬼,冲动是魔鬼……”霍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别一不小心就把这不孝子当场撕吧了。先了解到底怎么回事才是王道。
既然生活那qiáng_jiān犯已经下手了,自己所能做的也不过是多了解一点,把qiáng_jiān变和奸。这年头,喊“草泥马”是木有用滴,喊“雅蠛蝶”也是徒劳滴。真的勇士,要在生活这流氓扑上来的瞬间,高喊着“e on,baby!”,威武地反压回去!
霍改捧着自己拔凉拔凉的心口,怒瞪着万仞仑:“你那诅咒能换个白话的不?‘什么叫皮肉相承,再历覆辙。不消此恨,咒怨永存’?”
万仞仑快意地看着他,好像看着一头即将进入屠宰场的猪:“你将成为我,经历我所经历的一切悲苦,除非我的恨意消弭,咒怨消散。”
霍改身为作者,对种种穿越套路自然是熟得好比左手对右手,他很快反应过来——万仞仑的意思是魂穿,而且他友情赞助肉身。
非法移民什么的,真的很讨厌啊混蛋!
霍改冷着脸:“那么你要怎样才算消恨?”
万仞仑咧开嘴,贝齿在昏黄的灯光下森森发亮,脸上的恶意毫无遮掩:“看看你的心口。”
霍改两三下解开衬衫的扣子,撩开衣襟,只见心口上不知何时多了一朵血色的菊花,花瓣重重叠叠,一笔一画都纤毫毕现,妖冶惑人。
囧,难道这菊花就是那诅咒具现化的结果?哥们儿你信奉的是菊花大神不成?
圆润却毫无血色的指甲戳上了花瓣,万仞仑的声音带着死也瞑目的亢奋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