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放学时,陈纪衡特地早早下楼,守在自行车棚。后来他看犯罪心理学,说犯罪嫌疑人都会回到现场去,默不出声地察看周围人对事故的反应,从而满足自己变态的心里yù_wàng。
陈纪衡想,说得太对了。
当年陈纪衡就在自行车棚那里晃来晃去,一直到老师下班。数学老师找到自己的车子,解锁,刚骑上就发现不对劲,下车后才发现问题所在,气得面容扭曲,碍着教师的身份不能破口大骂,但语言也绝对不会好听到哪里去。
陈纪衡远远在树后瞧着,面容诡异。
他忽然感谢起孙建军来,如果没有那人,恐怕自己品尝不到这种报复的快感。
平行,也可以有交集,前提是——扭曲。
早饭依旧吃得沉闷。
陈母昨晚是夜班,还没回家;陈父工厂里有急事,扒拉两口粥,行色匆匆地走了;兄妹两个吃完早饭,陈纪衡去洗碗,陈馨负责擦桌子清扫地面。陈母有很严重的洁癖,红漆的地面光可鉴人,连个脚印都没有。仿佛这里是个空屋子,留着给鬼住。
早自习、卷纸、练习、晨读、上课;英语课、语文课、数学课、物理课、化学课……
陈纪衡报的是理科,这样无论是报考医学还是财会专业都有优势。
医学、财会专业。这两条路选哪一条都可以,可哪一条也不是陈纪衡想选的。或者说,他还不太在乎。高中生被铺天盖地的卷纸遮掩住视野,被考大学三个字压得喘不过气来,他们还没能对自己的未来,有太多的想法和追求。
今天的陈纪衡有点走神,一见到卷子就会想到孙建军,脑子里第一百二十六次地无答案地暗自询问,他到底偷到卷子没有?
这个念头延续到上晚自习前。下午第三堂课和晚自习之间,可以休息一个半小时,大部分学生选择出去溜达溜达,顺便买点东西吃。
陈纪衡是物理课代表,老师上午就告诉他去取卷子,晚自习时讲题。
陈纪衡到理科办公室,先敲了门,他几乎天天来这里转一圈,敲门不过是走个形式,没等里面有动静,顺手就把门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