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笙很不开心,药不对症,自然不会好,她走到书案前,提笔写了一张方子,吹干,而后双手奉上,十分细致道:“一日三次,先用三日,狄公老迈,经不起大起大落,这药方温和,却很有用,三日后,我再来为狄公诊断。房中切记不可闷热,需通风,但绝不可令狄公受凉,褥子需干燥,天热,易出汗,诸位大人辛苦一些。”
狄大舅等人忙道:“这是吾等分内之事。”
暮笙一笑,因有痊愈狄公的完全之法,她也轻松了一些,又说了一些熬药的技巧,狄大舅忙让舅母来听,暮笙一看,便欲从狄府打听一些事来。
诸如,哥哥与外祖是如何逃过父亲的谋害的,他们可知父亲的真面目。
说完了话,暮笙四下一看,歉然道:“我欲更衣,不知能否遣丫鬟带路?”
此等小事,自然万无拒绝之理。
更衣之所离此处有些距离,暮笙一面走一面状似不经意地问道:“贵府与安国公府是姻亲,为何适才却不见有国公府的人来探望?”
小丫鬟无戒备之心,听得相问,便露出愤慨之色,道:“是姻亲不假,但安国公并非仁义之辈,自裴夫人过世,便再无往来了!”
暮笙一惊,讶然道:“这是为何?两府不是向来交好么?”又惋惜道,“真是可惜,安国公圣眷优渥,听闻夫人过世之时陛下还曾亲自到府悼念。”失去这样一家姻亲,损失极大。
小丫鬟满面不屑:“陛下待安国公亲近,夫人过世之时,岂止只悼念,陛下还请了护国寺主持,做了七七四十九日招魂。”小丫鬟说着,言语便放松起来,她语带不解道:“说来也怪,陛下为何要招魂呢?不该是安魂往生才是?她这般不是让亡灵不得安生么?到送葬之时,陛下还不顾群臣劝谏,亲自送灵,亲眼看着裴夫人与裴小姐的灵柩入土。”
暮笙顿觉心口发麻,心痛便这样猝不及防地袭来,她无从承受,亦无从抵御,只能任这噬心的痛意蔓延。
陛下,她招的哪里是母亲的魂灵,她送的又哪里是母亲……她分明是……
“薄医正?您怎么了?”小丫鬟见她面色发白,忙惊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