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停车场的斜坡需要加速,那人就这么突兀的出现,苏晴的第一反应自然是刹车,可在那么短的瞬间里,连她自己都没有注意到她那一脚刹车好像根本没起什么作用,只看到不知是谁将车前的那人掳在一旁,自己顶着那辆保洁车撞向了一旁的警卫室,安全气囊弹起的刹那,她瞧见了警卫室里没人,两眼发黑前她犹自谢天谢地,暗暗庆幸还好没撞到人。
苏辛将这位名叫崔如的妇人拉回路边,眼瞅着苏晴挤在靠椅与气囊间不省人事,尽管知道只是些轻微震荡,但还是心里一紧,暗暗后悔之前不该做这样的安排,万一有什么算不到的地方,有心无力又能怎样。正要趁着没人赶到去看下苏晴的情况,臂弯下的崔如经过了起先的茫然后开始了拼命的挣扎,苏辛突然改变了脑中的想法,在崔如的后颈敲了一记,听到了电梯门开的声音后,将崔如放倒在地,悄然离去。
王传东的如意算盘打得很响。先是安排这位苦命人进易辞媒讯,状似不经意间与苏晴产生矛盾,接着在车里做手脚,调开警卫和监控画面,一旦成功,自然会有枪手针对当事两人的身份背景进行大肆渲染以引导舆论倾向,易迅在传媒界的辐射力虽广,可苏晴的位置反而会对此造成掣肘,至时中正与否都不合适。本就是曝光后的敏感话题,舆论更加不会注意血案背后的蛛丝马迹,就算第一层真相还原,苏晴也别想在易迅待下去了。苏家向来是裂了缝的鸡蛋,根本不用操心会少了那帮落井下石的人,甚至王家会借机把京城的注意力吸引至此,若果真如此,这么个乱弹琴的僵局怕是没人希望它会继续下去了,苏辛作为破局者,便已然输得一塌糊涂了。就算是其间出了差错,无非是王传宇的手段不干净而已,没有谁会在意一个失了势的人,王家四小姐的哥哥,也不是废柴一根嘛,至于说躲在背后小动作不断的王世襄,苏辛嘴角不屑。
苏晴在被送往医院的途中就已经醒了,除去脑袋有些眩晕感之外并没有其它的不适,当然得排除膝盖处的擦伤。一项项的检查做过去,都是秘书彤姐在跑前跑后,其实她早就发现了一直吊在身后的苏辛,以她的冰雪聪明,又怎么可能会想不清楚这其间的通络呢?从新来的保洁员五次三番的挑衅开始,加上唐姚突然停战隔岸观火的安静态度,她便觉得要有些什么事情会发生,百般小心下还是着了这种道。对于她这种家庭出身的人来讲,世俗事里逃不开人情世故,而只要是人堆里的事,不是说没有太多的巧合,而是根本不会有巧合,自然与否便在于手段是否高明了。她不敢再继续想下去,若是苏辛跑得不够快,若是自己撞向的是他,要是……将后续事项的处理交代清楚,苏晴把彤姐劝回,看着走向前小声对自己说着对不起的苏辛,苏晴笑容温婉。她好高兴这十年来弟弟还是那个弟弟,他最为本质的性情根本没变,自己对他从不曾陌生。
“当然对不起我,天气就要热了,我却不能穿裙子了。”
“我给大伯母打了电话安抚,也和她解释了下你的现状,大伯母委婉表示你并没有完全继承她年轻时的婀娜身姿,好比你穿裙子就不怎么好看。”
“好啊小辛你居然学会了嘲笑我,”苏晴笑意更浓,姐弟两个上一次斗嘴已经是好遥远的回忆了,遥远到她只有偶尔睡得沉了才会梦到那段言笑晏晏的时光,“现在我头晕,不要坐电梯,可我的膝盖好痛……”
“来,骑大马。”
当日,在市第一人民医院的安全通道里,一名纵使泪流不止导致眼妆稍显花离也仍旧容颜清丽不减的女子双手提着自己的高跟鞋,被一名同是英俊的男人背着慢慢走下楼梯,柔和灯光下映耀的背影是那样的令人舒服,暖人心肠。
“还疼么?”
“不疼了。”
入夜,苏辛嘴角含笑,尽量不出一丝声响,小心翼翼地出了家门。他刚刚绘声绘色地在苏晴的床头念了一本书,书名叫作《白雪公主与七个小矮人》,他很佩服自己,在苏晴频频笑场的氛围下居然完完整整地读完了这篇故事,看着苏晴安静的睡容,他有一瞬间的恍惚和不知所措,他甚至生了就这样带着她远走高飞的冲动。苏辛使劲摇了摇头,你连安稳都给不了她,就别自不量力地去抢别人的戏份了。与约好的人见了面,二人静默无声,向王传宇的私宅走去。
“既然白日里的这出戏唱砸了,那想必王家的二少爷和三少爷不至于傻到没防备,我实在是想不通辛少为何多此一举。”
“既不造浮屠也不积杀孽,既然能让别人活下去就别断了人家的生路。别逼着世道吃了你,也别强迫自己去吃人,心要静,要淡定,二十一世纪,社会需要的是和谐。”
藏在黑影里的人默了一默,说道:“这话……有些怪。”
“我姐姐睡觉前说给我听的。”
“这话有理。”那人顿了一顿,继续说道:“我平日里与苏晴的交锋却是没有这些窥伺她内心的机会,那她说这些菩萨话时的样子还真是让我好奇。”
苏辛笑了笑,没有说话。
行至目的地,轻嘲声响起,“居然只有七个哨,看来王传宇没怎么把辛少放在眼里。”
“通讯线路归你,我进去了。”
在苏辛开始向别墅大门冲刺的同时,左手借着身子前倾的停顿点向前一递,打出三枚石子,紧接着分别在大门前与院中亭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