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马上英姿飒爽,当所有人觉得她要出去迎战的时候,顾长烟冲着远处不断被士兵包围保护的封彧眨了眨眼,带着胜利和狡黠。
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能阻挡她离开的脚步,除非她不愿意离开!
封彧自觉上当,扯着嗓子喊道:“抓住顾长烟,她要逃跑!”
然而他的声音被士气鼓舞的将士们的呐喊声所掩盖,在翻江倒海般的马蹄声和口号声以及战鼓声中显得那么微不足道……
顾长烟挥起马鞭策马冲出军营,以一马当先千军难挡之气势,冲入了进攻的夏军阵营中……
赵恕被这杂乱的毫无章法的回击吓了一跳,顾长烟却慢慢远离了先锋部队,一柄剑如长虹贯日气吞山河,策马且战且进,突破夏军最薄弱的两翼,朝着莽苍原的腹地策马而去。
当赵恕收到回报说“顾长烟好像临阵脱逃”时,他便想到了夏珂筠从灵安给他发来的密报:若在莽苍原遇见顾长烟,对她放行,朕期待不久的将来,你二人能够共事一主,踏平天下!
“不用管。”赵恕下令,“攻营!”
背后是烽火连天刀剑争鸣,那副血染莽苍原的壮阔艳丽画面成了她渐行渐远的背景图,她都不愿意回头多看一眼。
她的心里是顾长泽和娘亲,她知道这局面困不住封彧,所以她得在封彧之前把人救出来!
倘若她知道人还没被带到军营,她就可以不过来,也免得浪费了这许多时间。
风吹得暖洋洋的,到了中午,太阳正悬,红日当空。
她突然觉得轻松了,有了家人的下落,有了援救的目的地。
一路而去悄无人烟,战争时期,极少有人会经过莽苍原。
几里之外的事物一眼清楚地看见,她的视力极好,得益于长期在野外生存。
那队人比她更早从新安都出发,她又在军营里耽搁了好些天,算着时间,也该到了莽苍原。
她心中甚是欢喜,骑着马儿心情同这天气一般明媚。
走了将近一日,远远地,她看见了有一长队人正在朝着她的方向前进。
队伍正中是一辆马车,四匹马拉着马车,前方的士兵挂着南泽军的标志,她一眼便能认出!
是押送顾长泽和顾母的队伍!顾长烟的心中一顿雀跃,她为此奔波操劳了这些日子,终于能有一个结果!
几乎是一眨眼之间,她抽出腰间的宝剑策马而上,横马挡在了队伍的正前方!
那女子意气风发器宇轩昂,手中的宝剑映出瞳孔的颜色,有腥咸的血的味道弥漫开来,是一场杀戮的开端。
“来者何人!”
顾长烟甩了甩头发,横着剑:“顾长烟,怎么,连我都认不出了?”
整队人大惊失色,与此同时,队伍迅速铺开来,将马车围在了正中间。
顾长烟冲着马车遥遥地喊道:“娘,长泽!是你们吗?”
车帘子被风吹开了一点,她隐约看见车里坐着一个男孩子和一个老妇人,眼睛和嘴巴被蒙着,只能发出一点儿呜咽声。
“平王有令,将人送往南泽军营!”
“你们的平王,与我何干?”顾长烟手中的剑一横,策马冲了上去:“今日我救我家人,挡我者,死!”
护送队伍齐齐后退,正当顾长烟大开杀戒满身见红之时,后方封彧突现!
果然不出她所料,谁都不能阻拦封彧,他依旧准时追了过来!
顾长烟心中大惊,杀得愈发凶狠。发髻散了,衣服上都是敌人的血,脸上也抹了几道,如杀神降临,封彧都忍不住吓得退了几步。
她是背水一战,要么一起死,要么一起活!
没了退路的人就像没了巢穴的野兽,身上爆发的战斗力如天神初降给予了千万人的力量和耐力。眼见得她离着马车越来越近,顾长烟突然嗅到了空气中一股刺鼻的柴油味!
从马车的方向而来,她看见有人拿着一桶柴油,往马车上泼去!
车上的两个人挣扎着哭嚎着却因为嘴里塞了东西只能发出呜呜的啜泣,顾长烟的心似被铁链缠了起来,被棒槌击打着。
柴油……火……
“封彧,你住手!”
然而她的嘶吼并没有任何制止的作用,有人举着火把站在了马车边上!
“住!手!”顾长烟用尽了她所有的力气,在歇斯底里的吼叫声中被马车爆炸出来的火光逼退了数十步路,她看见火把毫不留情地想马车丢去,被柴油浸染的马车在一瞬间爆出熊熊烈火!
她看见车里的人扭动着、挣扎着、翻滚着……被死亡所束缚,被恐惧被击败……
那是……她的家人……
“这是你要的结果?”封彧在一旁冷冷开口,“你让我做选择,我就只能这么选择。来人,将顾长烟拿下!”
顾长烟浑身一颤,原来……原来等着这个机会,等着她心力憔悴心如死灰之际,再将她拿下?一个失去了唯二亲人的人还剩下些什么?
顾长烟拔剑仰天长笑,笑里和着眼泪,风华却又沧桑,如同过了千百个春秋的叹息,她并没有他料想中的信念破灭,反而愈发拼命:“封彧,是你逼我一步步走到背叛的路上!我今日的痛苦,来日会千百倍的偿还给你!”
“我从不相信什么因果。”封彧看着逐渐被烧为灰烬的马车,里面的人已经没了响动,甚至,已经没了轮廓。
空气中散发着刺鼻的烧焦味,顾长烟的心随着大火渐渐黯淡了下去她从没想过有一天,她会看着家人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