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受着身体尖锐而又肆意的疼痛,在黑暗中一点点绝望逐,渐冷却的身躯,消耗的氧气,艰难的呼吸,每一分每一秒都在崩溃地恐惧里绝望。为什么是我?明明我什么都没有做错,为什么要承受这些,为什么要这样死去?何墨,救救我……
萧阑死了,在无人问津的黑暗角落里窒息而死。
尸体取出箱子的时候,躯体已经僵硬地维持着蜷缩的姿势,手指都因为死前奋力地挣扎指甲盖里浸满了血,在木箱上留下了不可磨灭的血色的痕迹,红眼凸瞪着死不瞑目。
其实如若是当初的何墨在得知萧阑的死讯后,悲哀地哀悼几次,或者流几滴眼泪,萧阑怨恨的执念也许都没有这么深,也不会变成现在的怨灵。
当萧阑的父母在何墨的房子里痛哭得近乎崩溃,看着却无法触摸的萧阑的鬼魂猩红着眼疯狂痛哭地叫嚣着,然而何墨的反应平淡至极,只是安静得像是旁观者。
何墨!我是因为你死的!我是替你而死的!
萧阑死后,深之入骨的痛苦和怨恨便一直遗留在了这个屋子里,缠绕在何墨的身边消散不去。曾经所有拥有的理智和情感,都陷入了最深的黑暗里被其淹没吞噬,最终面目全非变成人类最厌恶的怨灵,每日每夜都在诅咒着何墨的死亡。
但是现在被塞进这个鬼魂的萧阑,即使有了这样的记忆也无法将自己真正代入进去。
萧阑心里也感叹着,那实在是太痛苦了,他不想活得那么痛苦,就算现在成了鬼。但是从某种角度来说,萧阑和原来的萧阑还是有一个共识,就是要杀了何墨。但是萧阑死后变成怨灵呆在了何墨三年都没能杀掉何墨,他又能怎么办?
实在有些无力,就算他有十年时间,但也不能就当一个看不见摸不着说不了话的鬼就这么游荡在何墨身边十年吧?他就算下定决心要夺取何墨的生命,可是怎么夺取?
“喂,你都这么大人了,还看什么少儿频道啊?”
虽然知道何墨听不见,但是萧阑还是这么问了。
有点像是,一人一鬼,各自都在唱独角戏的感觉。
萧阑站在了坐在沙发上的何墨身边,百般无聊地看着无声电视上长得怪里怪气的卡通形象跑来跑去的。萧阑觉得何墨根本就不在看一样,只是习惯性地将电视一直挂在一个台上,懒得换台。
萧阑叹了口气,内心有些崩溃地在房屋里跑了几圈,然后又懒洋洋地躺在了地上,侧着脸去看何墨。那少年的面容实在精致得漂亮,如若是在自己咖啡厅里遇到何墨的话,萧阑肯定会主动上去打招呼的,可惜自己现在却存着要杀害何墨的心思。
命定之人?
这是命定的宿敌吧。
等晚上到睡觉时间的时候,何墨开了抽屉吃了几粒安眠药就睡了。然而何墨没有睡在床上,而是睡在了衣橱里。不知道睡在衣橱里是之前就有的习惯,还是在萧阑死后才有的习惯。但已经是高中生的何墨,此时缩手缩脚地再狭小的衣橱里肯定不好受才对。
萧阑觉得自己有些心疼这家伙了,何墨的母亲是个疯子,自己在黑暗中溃烂,却还要拖着唯一的儿子也在肮脏和丑陋的泥沼中一起沉沦腐烂。
何墨从小被自己疯了的母亲虐待不说,现在就算一个人生活也是活得一团乱遭,明明是个人却活得跟鬼一样,根本就不像自己高中时候那样,每天都嚷嚷着青春,像是永远都挥霍不完自己的热血一样。
身体透过已经腐朽的木头衣橱,萧阑悬空着看着缩在角落里抱着膝头安稳地沉睡的少年,看起来孱弱而又毫无安全感。下意识地,萧阑就轻轻地伸出手去,看到自己半透明的手,手腕上依旧残留着被绳子束缚的痕迹,每个指甲盖都似乎渗着黑血一样可怖骇人。
但是更加令萧阑匪夷所思的是,但却多了一个诡异的图纹,像是刺青一般的墨色的未名花的图案,五朵花瓣,虽然徐徐绽放,却极尽妖冶。
这是原来就有的吗?
萧阑微蹙眉,但是也没有太在意。他蹲着身子,因为鬼魂的缘故他觉得自己的夜视力都好得出奇了,即使在黑漆漆的衣橱里也能清晰地看着何墨的面容。
真的是长得很清秀的少年,漂亮的五官,精致的轮廓,褪去了初中时的稚气,已经有了几分成年男人坚韧的美感,萧阑觉得何墨再过几年肯定是女人堆里的万人迷。萧阑觉得自己看得似乎都有些入了迷似的,手伸去想要触碰一下何墨的脸,然而是触不到的,但是有种很奇怪的感觉趋势着萧阑去多接近一些多触碰一些,直到萧阑已经将半个身子都越过了何墨的身体。
似乎有什么脱离了掌控般,似在排斥似在融合。
在刹那间萧阑的思维似乎都已经游离不见,又一次猛然睁开眼时萧阑看到了一片黑暗。
僵硬,难受,有一股腐朽的气息还夹杂着一股淡淡的腥味。
猛地推开橱门,吱吱呀呀的响声萦绕在耳边,萧阑不可置信地跌跌撞撞地从狭小的衣橱里摔在了地上。他抬起眼看着房间里熟悉的布置,身体瞬间觉得沉重,但那却是实在的踏实感,一种灵魂着实地是立足于ròu_tǐ上的感觉。
萧阑踉跄着站了起来,冲撞地跑到了镜子前,这才终于确定下来。
他现在占用了[何墨]的躯体。
萧阑也恍然意识到了,这是机会,杀死何墨的机会。
才一天的时间,现在夺取何墨的生命的话那他就多了十年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