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琪这一队人没有和其他人一起去挤旅店,他们的车里装了许多物资,而且他们也不喜欢和陌生人靠得太近,因此大家在街心公园把六辆车围成一个防御圈,今夜所有的人就住在车里,或者在防御圈中心铺上一条毯子,就这样睡在上面。
潘智斌再三提醒大家,睡在草地上一定要注意不要被虫子咬到,广东地方的恙虫是非常厉害的,一旦被咬如果不及时救治,是会送命的,简直和丧尸一样可怕,唯一比行尸病毒好一些的是,被恙虫咬到的人死后不会再站起来。
于是草地上就铺满了毯子塑料布之类,厚厚地铺了几层,大家这才敢坐在上面的吃晚饭。
虽然镇子不大,而且之前也出现过丧尸,但这里还算平和的气氛让大家都觉得松弛了下来,一整天的逃亡让他们觉得到现在终于有了一些安全感,仿佛是自己终于逃离了地狱一样,虽然柜员机里面已经取不出钱来,但存折房产证都还带在身上,他们相信等明天到了前方的大城市,就可以重新开始文明社会的生活,行尸三个月占领中国的数学推演在他们看来又成为不会实现的预言。
周秉文得意地用一个小酒杯“滋儿”地一口喝完了里面的药酒,用一种令人必须洗耳恭听的确凿腔调说:“还是回东北吧,广东这地方天气太热,前一阵要不是腰病犯了,我早就回去了,你们两个这一回也跟我一起回去吧,就算这里太平了也别回来了,以后一家人都在一起。咱们明天看能不能到长沙,坐飞机直接回老家。老婆子敢坐飞机不?”
何宝兰摇摇头,抑郁地说了一句“不敢”。
周秉文脸上带出又好笑又看不起的表情,说:“胆子小的啊!”
周继衡则在旁边一句话也不说,沉闷地吃着饭。
殷琪看到张亚伦又有些皱眉,知道敏感的他又感到有些不自在了,其实对于周秉文言谈举止中那一副高人一等的领袖派头儿,他也觉得不是很喜欢,但这样的灾变之中不能再讲个人空间、社交自由,自己又不能找到一个自给自足与世隔绝的地方,必须与其他人联合起来才能保证安全,因此虽然在一个几十人的团队之中交际冲突难免增加,但还是要选择团队。
当天夜里休息的时候,车队按照从前在公寓楼里的惯例,有一个人负责值夜班,其他人便有更多的安全保证可以安心睡觉。
但是到了半夜的时候,镇子里忽然乱了起来,几个地方都响起了人们惊恐的喊叫声,睡着的人们立刻都醒了过来,他们拿起手边的工具钻出车子,站在防御圈里面向外看去,只见远处有许多人在跑动,另外还有一些人在发动车子,想要逃出去,但在混乱之中许多车辆却撞在一起,发出巨大的碰撞声,于是停满了汽车的狭窄街道彻底堵死了。
殷琪心里暗暗骂了一声“该死”,如果这里真的爆发了大规模的丧尸,难道自己要带着张亚伦跑步逃出去?还是在附近找一间房子就地防御?
很快,远处就响起枪声,显然是镇上的警察出动了,殷琪听到枪声,稍稍松了一口气,好在这里还有警察,如果全是一群老百姓,这一下可真的是要糟糕了。
人们守在车辆圈子里紧张地看着外面,这时忽然有一个女人披头散发地跑了过来,大声喊着“救命!”在她身后不远处跟着一个行尸。
殷琪立刻跳上车子,弯下腰伸手将那女人从车下拉了上来,然后手持撬棍等待着朝这边过来的行尸,当行尸来到车边,伸着手向车上站着的人猛抓的时候,一根撬棍就从头上狠狠砸下来,殷琪一连砸了十几下,这才让这个行尸倒在地上再也不动了。
这时其他人也纷纷拿着工具到车上来抵御行尸,这里很快就形成了一个小型的防御圈,附近许多人发现这里有组织的抵抗,都向这边跑了过来,车上的人就把他们拉进防御圈,在四周都是首尾相接的车辆的情况下,逃散者终于觉得安全了,他们这时才感觉到,外面横七竖八胡乱停放的车子实在太没有安全性了,根本无法形成一个封闭的防御阵地。
殷琪队伍中的人们给这些新来的人提供武器,让他们参与共同防御,并且还问他们:“到底是怎么回事?这里不是很安全吗?”
那些人惊魂未定地拿着武器站在车与车衔接的地方,避免行尸从轿车车头车尾比较矮的地方爬过来,嘴里回答着其他人的问题:
“我们也不知道,正在睡觉的时候就听到外面乱了,想开车离开,但这里到处都堵了,于是就下了车向外逃命,感觉好像所有地方都有僵尸!”
“我的车停在旅店外面,刚才突然听到客店里有人惨叫起来,然后就有人大声喊着有丧尸,看来是有人之前被咬伤,半夜突然变异了。”
“太吓人了,幸亏我们没住旅店,那里塞满了人,楼梯已经堵死了,有人甚至是跳窗子出来的,不过他是从三楼跳下来,落到地上就站不起来了,估计是扭伤了脚,旁边的人冲过来,很快就把他踩在底下了!”
行尸其实并不很多,但在黑夜里造成的恐慌却是非常严重的,当黎明到来,文官镇终于又平静下来的时候,人们看到到处都是鲜血和受伤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