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在茶楼,燃尽的蜡烛和冰凉的茶水孤独地相伴,身穿金丝银线华服的年轻男子抚摸着侍女耳垂上的流苏,长长的睫毛掩盖了平日轻佻眼神下的寂寞,左手上紫檀手串从袖袍滑出,侍女神色一暗,软软地恭敬地唤道:“主子……”
“派人去查。”男子淡淡道,一盏冷茶覆在地上。怎有人,胆敢忤逆我?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等肖敬悠悠转醒,看到的是一张满是刀疤的脸正在对视他。
“……”
“……”
相顾无言。然后那个刀疤男无奈叹气道:“随手掳个票,竟是万万得罪不起的人。”
肖敬虚心诚恳道:“谁是万万?”
刀疤男:“……”
成功把人堵住,肖敬环顾四周,是一个破旧的茅房,应该是山里的农民砍柴后临时堆柴的地方,还有一些新砍的木柴七零八落地堆在一边。嗯,被拐到不得了的地方了。查看完地形,肖敬开始端详面前的男人。这个男人约莫四十岁上下,身穿黑色的夜行衣,脖子上挂着一块没有解开的蒙面用的布,大胡子,浓眉大眼,显得相当粗犷。很有强盗feel和山贼范。
“公子,我可是逃犯,你这会儿跟我嚼舌头,我可不在意手上多一条人命啊。”刀疤男摩拳擦掌恐吓道。
肖敬很淡定,既然知道长荽隶属蜘,他就对一切威胁免疫了。就连白鹭和黑鸦都对蜘敬畏三分,何况这种仅仅是逃犯的小渣渣呢?
“好汉饶命!”然后肖敬就趴下来五体投地以表忠心。
刀疤男:“……”
长荽:“……”
饶是刀疤男杀过人见过血,也没见到……这么一个国色天香的人对着他露出又是钦佩又是害怕的复杂神色,一下子不知道怎么办好。带上这个人,势必路途上诸多不便,但是这深山老林,又不能把他丢在这里。长荽的人际关系错综复杂,若是有人发现是他害了长荽,那他几条命都不够用的。
在这昏暗的柴房里,那个人就像玉一样通透明亮,像光一样吸引人。刀疤男咽了口唾沫,心想这人真是妖孽,就连已经有妻儿的他都忍不住有点想入非非。他欲念一起,腹部破裂的伤口就疼痛,赶忙移开视线,仓促走出屋外。
肖敬莫名其妙,他没想到长荽这个身体居然有那么大的吸引力,就慌忙跟着出去,问道:“好汉,你我两人独处一室……”
“闭嘴!”刀疤男红了耳朵,满脑子旖旎念头,却不能动手,疼得咬紧了牙关,背景在肖敬看来是很高大很伟岸很深沉。真是值得托付终身的有担当男人啊……长荽你看介个人肿么样嘛!
长荽:“……”
深吸一口气,肖敬又道:“共处一林……可知这里是何处,我知道我已经成了你的人质,如果你不伤害我,我可以配合你逃脱追赶。不过,你什么时候放我回去?”
刀疤男刚要回答,就听到他的马嘶吼起来。两个人赶到屋后,看到他的那匹红棕色骏马正在地上划拉蹄子,戒备地看着一处草丛。“有狼?”刀疤男从腰间抽出大刀,严阵以待,腹部的微微刺痛让他的手不由自主地发抖。
肖敬吓了一跳,没想到古代的环境生态保护做得这么好,到处有小狼狼小熊熊小虎虎!这比几百块钱的野生动物园门票性价比高太多了好吗!
没想到从草丛里钻出来一只瑟瑟发抖的小白兔,看到他们直接吓得晕了过去。
两人一马:“……”
刀疤男捡起兔子,发现那只兔子的尾巴上居然缠着血肉模糊的肠子。“人……的肠子吗?”肖敬脸色发白。
“不,这应该是狼的肠子,不然马是不会受惊的。”刀疤男把肠子从兔子的尾巴上解开,扔在地上。肖敬怜惜地抱起那只吓得昏迷的兔子,摸摸耳朵,握握爪子,好不喜欢。
刀疤男若有所思:“公子倒是爱惜小动物。”
肖敬抿唇一笑:“那是,我对毛茸茸的东西没有抵抗力。”
虽然不知道“抵抗力”是什么东西,大汉用很诚恳的语气建议道:“今晚我们就吃烤兔吧。”
“……”
第七章:同学你脑子中了摧心掌吧晚期的那种
在肖敬欲说还休一言不发却悲伤逆流成河的眼神中,兔子在绑匪的屠刀下成为了光芒万丈的天使。肖敬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以前也养过兔子,还是刚上高三的时候养的,是乡下的亲戚带过来给他吃的……不过那兔子还是小兔崽子,所以他和家人都很悉心地喂养它……
毕竟那是家兔,不是宠物兔。兔子贪吃,几乎每时每刻都在进食,然后那只兔子就跟吹气球似的膨胀……直到笼子已经装不下。一天回家后,肖敬没有看到那只兔子,只有笼子空荡荡地在那,厨房飘来扑鼻的兔肉香气……
他发誓不再吃兔肉了。
肖敬远离了那个火堆,一个人蹲在草丛里,看到了血迹,才想到那是兔子身上缠着的狼的肠子滴下来的。不过谁会做这种变态的事呢?肖敬顺着血迹走,也没有意识到自己跟绑匪越走越远,绑匪也只以为他是去方便。长荽的身体对血液非常敏感,这会儿肖敬就像狗一样嗅着淡淡的血味在林子里越走越深。荆棘已经划烂了他的衣服,但是他根本不在乎,总觉得有什么在呼唤他一样,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跟着空气中的味道行进。
想想《西游记》吧肖敬,猪八戒找师傅还能见到蜘蛛精洗澡呢,说不定你也有这个好运。肖敬这样勉励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