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嘛?”张释与吓一跳,下意识抵住沈务肩膀。
沈务指指他斜后方:“安全带。”
“我、我自己来!”张释与脱口而出,发觉自己语气太硬,又说:“不敢麻烦先生。”
沈务瞳孔深处流露几许遗憾,收回身在驾驶座坐正。系安全带是假,沈务心里知道,自己不过是想找一切机会触碰张释与,他一面用父亲关心儿子做挡箭牌,一面又在意识深处狠狠地鄙夷自己。
沈务往常出行通常两辆车,身边至少三四个手下跟着,坐到他那个位子上,小心驶得万年船,不管是为钱还是为仇,想取他命的只多不少。这次沈务却只身一人,甚至连个司机都没带,也许那些人得了沈务吩咐,都跟在暗处。张释与胡思乱想,没注意沈务悄悄移了后视镜角度。
张释与起个大早,上午从八点上课上到十二点多,车上暖气足,他全身都暖洋洋,于是昏昏欲睡。他眼神恍惚,意识里还隐约知道不该睡,于是努力摇头甩掉困意,但坚持不了几分钟脑袋又开始一点一点。沈务一直在后视镜里观察他,看他这么迷糊有些发笑,轻咳一声,“你要困了就先睡,反正到目的地还早。”
张释与是真困了,听沈务这么说就脸朝副驾驶那边的车窗侧窝在座位里睡着。他头抵着车窗,随着车身的轻微振动也左摇右摆,偶尔磕在窗沿上,沈务都要跟着心揪。如此几次,沈务干脆一打方向盘把车靠路边停了,动作小心地把张释与从座椅上扶正,慢慢放平座椅让他躺得舒服些。
张释与睡姿正了,扭几下身子放松了眉头,他穿得多,身上还盖着厚厚的羽绒服,车内温度把他脸蛋蒸的微红。沈务放平躺椅没急着继续开车,盯着张释与看了好一会儿叹出一口气来。沈务想自己大概年轻时造孽太多,上天弄了张释与这么个人来让他还债,他一向不信命,但到了张释与这,不是命又是什么?
对张释与,沈务到现在也没想明白该如何是好。他想对这个儿子好,感情却莫名其妙过了界,他想远离张释与,接近他的yù_wàng却像野草一样疯长,离得越远,靠近他的念头扎得越深。沈务前半辈子杀伐决断意气风发,到如今却一头栽在自己这个半路冒出来的儿子身上。他现在盼望的就是走一步算一步,至少让张释与别那么恨他。
……
张释与揉着眼睛想起身,发现自己平躺着,他睡得糊涂,一时间没搞清状况,只知道身体被什么东西绑着动弹不得,于是以为自己又遭了绑架,惊恐大喊:“你们绑我没用啊!我就是个穷教书的,我……你们绑错人了!”
沈务开在高速路上,集中精力看路,也被他突然一嗓子惊着了,不过他很快反应了张释与在说胡话,“释与,冷静,是我。”
张释与听到沈务的声音,一颗心落了地,眼珠子转几圈想起自己在哪,他摸索着按了旁边的座椅调节坐正,手指扒了两下头发,讪笑。
“你常做噩梦吗?”沈务问。
“没有,我倒头就能着,睡眠质量挺高的。”
沈务知道张释与的话不能不信,但也不能全信,意义不明点点头没再说话。
张释与睡了三个小时,此时看着高速路周围一片荒芜,知道他们早就出了城,沈务没告诉他目的地,只说了个“好地方”,他忍了忍没忍住,还是问道:“先生,我们到底去哪?”
沈务打着方向盘转了个弯,“好地方。你不会后悔的。”
张释与知道在沈务这问不出什么,只好自己掏手机定位。gps显示的是车子已经出了市,上了高速,正在往南走。gps只会显示车子实时走向,张释与没什么头绪。
车子又开了半个小时进了路边的一个小型服务站,沈务停稳车,示意张释与下来。
“到了?”张释与问。
“哪有那么快。”沈务笑着说,“你中午没吃东西,先在这吃点垫垫。”
那个服务站挺小,没有饭店,只提供保鲜膜封着的快餐,沈务看着餐盒里冷却的浮油皱眉,他以为这里好歹有个小饭馆,没想到只有这种玩意儿,有些窘迫地拉着张释与要走。张释与倒是不介意,他的确是饿了,要了一份让店员用微波炉转了一下,在旁边矮桌旁落了座,掰开一次性筷子往嘴里大口扒饭。
沈务懊恼没预备些吃的在车里,那盒饭看起来实在不像味道好的样子,但张释与许是饿狠了,吃的认真,两个腮帮子塞得鼓囊囊地嚼,看上去很有食欲。
张释与吃到一半想起来,咽下嘴里的米说:“先生不饿?”
“难得你还惦记着我。”沈务笑道。
张释与暗笑自己蠢,这种饭菜,沈务要是敢下嘴那才见了鬼了,说得夸张点,到了沈务这地位的,吃饭恐怕还要手下有人先验毒。他筷子挑了口米饭往嘴里送,半路却被人强行拽着手腕改变方向,米饭连着筷子进了沈务嘴里。
“味道不错。”沈务咽下饭笑眯眯看着张释与。其实那米饭煮的很硬,又是冷了回炉重新热的,一粒一粒嚼起来像沙子在嘴里摩擦。但是这米饭是张释与夹的,用的是他的筷子,又是经他的手送到自己嘴里,吃起来竟然也别有一番滋味,沈务中午也没吃饭,这会儿被这么一口白米饭勾上了馋虫,竟也觉得有些饿了。
“先生要是饿了不如再买一份?”张释与被沈务这动作弄得有些窝火,转头问店员再要一双筷子。
“这位先生,实在是抱歉,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