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苦长,便是王府里头修了偌大一个荷花池子,也不能消减多少暑热,且赵怡身子重了,便不能常呆在水榭里头,免得暑气没了,反生些旁的病来。
赵怡派人去传了徐御侍、钱宫人过来,自己歪在榻上,倒是半点不愿意动弹的。楚窈见了,只叫易娘把冰匣子向赵怡靠了靠,又拿了团扇徐徐的扇着,只是赵怡这境况,不敢将匣子靠的太近,也不敢把扇子扇得太快,免得寒气过盛,反而不美。
夏云景就是这时候从外头进来的,他也没叫人通传,只自个儿转过垂帘进来,一看见赵怡楚窈这样子,便没动了。
赵怡闭着眼,楚窈背对着垂帘坐着,又满心满眼的注意着手上的力度,又时不时挨挨赵怡,看她身上凉不凉,倒也没发现夏云景来了,倒是一边的易娘看见夏云景进来,又见他脸色不好,便要行礼,被夏云景止了。
易娘看夏云景脸色不大好,也想起方才前院儿传过来的消息,便知趣的候着,也没说话,只是不时小心的看着夏云景的脸色,预备着有什么异常,便要赶紧提醒提醒楚窈。
夏云景倒没心思理会易娘,只把视线都放在楚窈赵怡身上,一时间立在那里,也有些久了,脸色倒好了起来。
楚窈如今被宠着,也没做过多少活计,虽有赵怡时常教上几个把式,到底不是打小练的,手也酸得快,等楚窈第二次换了手,摸着赵怡身上没那么烫了,才搁了团扇,揉着手腕,也没扭头看易娘,只小声道,“把冰匣子撤远些。”
易娘看了夏云景一眼,看他没反应,就走过去把冰匣子又移回到原来的地方,正准备过去给楚窈揉揉手,就看见夏云景动了。
夏云景难得主动执了楚窈的手,替她按揉手腕,见楚窈一惊便要开口,便对着楚窈摇了摇头,又看了看赵怡。
楚窈点点头,没说话,只任由夏云景动作,又悄悄看了易娘一眼,见她做了个有一会儿了的嘴型,才享受起来,毕竟不是谁都能被未来皇帝服侍的。
楚窈一边享受,也一边在动着脑子,往常叫赵怡宠得都快生锈,得慢慢捡回来。
楚窈偷空觑了夏云景一眼,才低了头,不是说夏云景在书房里头发了好大的火气吗,怎么这模样看着不大像啊。按着他那性格,说什么也得脸色乌压压的,把人吓上一通,逮着各色错误,罚上一回。莫非方才猜错了,万内侍告诉夏云景的,并不是红珠说的那事儿?
楚窈胡思乱想着,夏云景便收了手,楚窈忙抬起头来,看着夏云景称得上是温柔的神色,心里一突,脸上倒还要做出感激和受宠若惊的笑来。
好在这时候外头紫烟的声音响起来,“锦衣妹妹怎么在外头,里面是谁守着?”
“王妃有些倦,便歇一歇,侧妃在里头陪着呢,易娘姐姐在伺候着,”锦衣说着,声音便小了,想来是在同紫烟说王爷过来了的事儿。
听见外头说话,赵怡也睁了眼,哪料到,头一个便见了夏云景,赵怡眼里惊讶一闪而过,忙要起来行礼,被夏云景按了回去,“夏日催人眠,你这些日子辛苦,该多歇歇的。”
赵怡被夏云景握着手,脸有些红,低着头,眼里却有些不快,嘴上却说,“王爷体恤我,是我的福气,”又看了看外头,天色倒还早,“我着人传了徐御侍、钱宫人来说话,王爷倒是赶着了。”
楚窈见两人说话,便起来让夏云景离赵怡坐得近些,此时听见赵怡提起这事儿,便要亲自出去问问这事儿。
“叫易娘出去看看也就罢了,夏热,窈儿你也歇歇,”夏云景见了,开口止了,又看向赵怡,手上施了几分力气,直到赵怡有些疑惑、担忧的抬头,才恍然松手,“看我,今儿万内侍带了妃母的口谕来,倒是我欢喜坏了。”
楚窈眼皮子一跳,靠着赵怡脚边坐了,离夏云景虽有些距离,倒也不是太远,恰能听见两人说话,却也不至于太过接近,招了忌讳。
赵怡听了便道,“万内侍也同我说了呢,”赵怡垂了头,余光瞥见夏云景变了脸色,将姿态放得更低了些,带着几分委屈,几分酸意,“咱们府里就要进新妹妹了,里头还有一对姐妹花呢,倒是王爷福气顶顶好的。”
夏云景一愣,竟笑出了声,“有了怡儿你与窈儿,我还要姐妹花做什么,”
夏云景说着,又扭头向楚窈伸出手。
楚窈听见怡儿这称呼,只觉得心里不爽快,待看到夏云景伸过来的手,微微一愣,小心的把手放上去,任他拉着自己,又走到赵怡面前,跪坐在脚踏上,与赵怡四目相对,略一交错,便一齐看向了夏云景。
夏云景一手拉着赵怡,一手拉着楚窈,笑得甚是开心,“得妻如此,又将有后,我也当无憾了。”
赵怡楚窈听着不像,忙开口喊道,“王爷,”
夏云景把赵怡楚窈的手交到一块儿,只一只手握着,另一只手放到唇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眼里渐渐露出些怜惜和疯狂来,“妃母大人这些年颇疼爱于我,倒是我许久不曾回去拜见,心里不安,待过上一段日子……本王就带你们回南地去,也叫怡儿窈儿你们回去看看父母兄姐。”
赵怡皱着眉头看了看夏云景,便笑开了,“那怡儿就在此谢过王爷,窈儿。”
楚窈见赵怡看过来,便也道,“王爷恩典我与姐姐同去,也是我的福气,”又道,“也不知道这几年,南地可变了样子,若还如以前一般,我倒还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