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大门口,院长手一挥:一团光棍到大门左边花坛拔草,二团的负责右边花坛,文职人员拿抹布擦大门,乐队化妆师擦宣传栏上的玻璃。拔草的时候大家手下注意,别光顾看美女就把里面的花也拔了,种的都是月季,谁拔错了谁自己倒霉。看完楚兰,马上回练功房排练,谁不回去好好练剥夺下次在大门口守株待美女的机会。
听院长如此安排,光棍们欢欣鼓舞热情高涨,各自抢占有利地形去了。看看这一大群单身汉,院长背手沉思:没想到咱们院光棍真不少,这怎么办,祖国的花朵怎么开?
和戏曲学校搞个联谊会?不过那边的单身女老师不多啊,找在校女学生联谊相亲怕是不合适。要么找市幼儿园问问?或者护士中专?你说说这都什么年代了还得组织出面!
十来分钟后,一个身背双肩包的姑娘出现,她一套紫色运动服配白色球鞋,青春靓丽。
不待她走近,早有几个远视眼看清了她的长相,可不就是新员工履历表上那张证件照的主人么!真没想到,习武的姑娘漂亮成这样!
哎哟哎哟,有人的手让花刺扎了。哗啦哗啦,宣传栏的一块玻璃碎了。就这样,省院院花毫无悬念地诞生了。
目前楚兰和孙瑞是搭档,一个演孙二娘一个演武松。二团年底要演出全本《武松》。之前二团一直都是演折子戏,孙瑞和隔壁宿舍的两个武生分别饰演武松,孙瑞演《狮子楼》,另两个演《景阳冈打虎》《醉打蒋门神》、《血溅鸳鸯楼》和《夜走蜈蚣岭》。
二团长韩凭谦安排楚兰和孙瑞排练《十字坡》,过几日再从这次新录取的花旦里挑一个演潘金莲,全本戏就可以串联起来了。
孙瑞顿时成为全团男生的羡慕对象。《十字坡》里,睡下不久的武松和摸入房中想杀人越货的孙二娘有大段激烈打斗,其中一场在床上(舞台上以桌子代替)的武打,动作难度相当大,没有长期磨合是拿不下来的。
这天天和楚兰你贴我我贴你的,近水楼台啊!
作为当事人,孙瑞保持着淡定。他是训练有素思想正派的专业演员,不是逮着机会就乱摸的色.狼变.态。在宿舍里聊女人那完全是缓解一下训练的压力,越是嘴上乱说的人,还越不容易轻举妄动。
每次训练,孙瑞一招一式都完全按照设计的动作进行着,该抓手腕就抓手腕,该扶腰就扶腰,从来没趁机挠挠人家手心,或者手掌在人家腰上多摸索一阵的。
练功间隙,他从不拉着楚兰问东问西,要说也是说排练的事儿,哪里她该提高,哪里自己要改进,言语间没有讨好没有谄媚,更没有没话找话拉家常。
几个月下来,孙瑞和楚兰的合作很融洽,默契度越来越高,院领导也认可他们的付出,给了不少合演机会。
刚才从练功房走出来的路上,院长跟楚兰简单普及了一下闹.事群众的情况,楚兰知道挑事儿的主要是老吴头,所以她得对付这个大叔。
老吴头正怂恿围观群众一起喊口号呢,忽听这么一个清脆的女声喊他,他不禁努力睁开浮肿的水泡眼。嗯?这谁啊!哟,以前没见过嘛!唱什么的?
这老吴头是街道里很难缠的一位,其实他并不老,四十多岁,是印刷厂的职工,成天不好好上班,到处发牢骚惹闲事,耷拉着眉毛一脸衰相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大了二十岁,所以大家叫他老吴头。
老吴头在广场举牌子反对京剧院盖宿舍,其实根本不是什么噪音不噪音的问题,他住在印刷厂车间对面的家属楼里,那个才叫噪音呢。
他这是为了和院领导谈判,最终弄个免费听京剧的入场证。凭什么雷达指挥所那几个离休老干部有而他没有!
老吴头爱听京剧但又不想出钱进剧场,捡别人丢弃的废票根混入场被抓出来不是一次两次了。他想着院领导会来安抚他,他就借机提出要求,反正台下观众又没坐满。
人家孙悟空还能到东海龙王那里讨杯茶喝,他自认和省院也是多年的邻里交情,给个免费名额也不过分嘛。没想到院领导决定去城郊盖房,把京剧院也搬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