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衣总算睡了一阵,额头烫得可怕,眉间竟然隐隐约约出现了一朵赤红的花。
“七心莲终于成熟了。”
元卿看了一眼,语气竟然有些欣喜,“这一天,终于让我等到了。”
“你这是何意?”谢珉行有些恼,他才不关心什么七心莲,他只想要阿衣平平安安的活着。
“你大概知道的吧,这小东西痛楚不堪是因为七心莲的雄蛊和雌蛊相撞,血气相冲所致……它们属于幼体,会随着幼体的长大日益磨合结合,最终生出新的蛊虫来,他额头出现印记,就说明新虫成熟了。”
“那会怎么样?”
“七心莲会让普通人痛楚不堪,可是却是压制我体内蜉蝣无极功留下的旧疾的唯一方法。”元卿低头,十分温柔的碰了碰孩子的额头,道,“你们不需要它,可是确实我活命的唯一解药。”
谢珉行此时才明白一年前,元卿乔装孟仕元诱骗师姐盗药,和从元卿知道他服下七心莲后,就一直纠缠他和阿衣不放,原来是这个缘故。
“本月十五,可是引蛊的好时机。”
元卿悠悠道。
第6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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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家的人知道柳诗送失踪已经是第二天的清晨了。
刑三娘知晓了缘故, 一阵唏嘘,虽然此事都因为y-in错阳差, 但是刑三娘是个性情中人,看了自家儿子,越来越像自家那个说话端着腔的老迂腐,十分来气,就像小时候一般赏了儿子跪门堂。
裴子浚心中有愧,也十分担心柳姑娘,一边派出了人四处寻找,一边二话不说去罚跪。
他望着院墙隔开的四角天空, 想起了儿时在宛陵时也曾困于一方小小的天地, 以为长大之后便能逍遥于天下,可是,经历了一些事情后才发现,红尘四合, 他照样逃不了。
他困极,竟睡死过去一段时间, 醒来,发现楚王孙在看着他。
楚王孙是他年少时有过泛泛之交的朋友,那一年, 是他父亲第一次带他出来参加洛京的登塔大会, 这盛会, 与其他盛会不同, 是给年轻人崭露头角的, 那一年,裴子浚没能有些名堂,很大原因就是因为他抽签抽到的搭档是楚王孙所致。
他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厚颜无耻又胆小的人,他一路沿着镇宁他往上,楚王孙没有帮他的忙,反而像一只木奉槌一样躲在他身后,他们输了也不闹,反而拖着裴子浚吃了一顿叫花j-i,说什么“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后来,裴子浚便知道了,楚王孙就是这样的人,胆小,却比谁都通透。
因他曾经比谁都富有过。
也因他曾失去一切。
就在楚掌门拉着他唠了很久的百草堂关门了,导致其他药铺的生意也收到影响,十分惨淡,他会损失多少银子,终于消停了,愿意还给裴公子清净时,天都已经亮了。
可在这黑不见五指的夜晚里,洛京城里又发生了一桩凶案。
凶案发生在最热闹的观音渡附近,死者是一对街头卖胭脂的父女,常年在花楼前面摆摊卖些女子饰物和胭脂,不是江湖人,这本是桩普通的凶杀案,本不是他们该管的事,可关键就在于,那对父女死于黑煞掌之下。
黑煞掌是魔教气使风摧天独门绝技,风摧天十分自傲,绝不将自家绝技传授他人,因此,江湖上无人听说,除了风摧天,还有谁会使这黑煞掌。
可是这几年,风摧天极少在江湖上露面,谁也想不到,他会以这种方式重出江湖,杀得还是名不见经传的买花小贩。
魔教此举,究竟是何用意?
这时,他们依照着裴子浚提供的打探药方的方法,终于得到了魔教落脚之地的下落——在城中的一所别院中。
所有人都在欣慰着终于找到了这草菅人命的魔头时,裴子浚却想了另外一件事——他们还抓这药方,说明阿衣还平安,阿衣平安,那个人……便不会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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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子浚和刑刃商量了一番,还是要探探魔教的虚实,看那风摧天在不在。
是夜,夜风朔朔,他们两个人看准了守卫最松懈的时机,分头潜入那别院中,寻找风摧天的下落。
这种别院表面与洛京其他的别院没有什么两样,裴子浚进去了之后才发现,里面阵法罗列,险象环生。
裴子浚再小心,还是触动了井边的机关,瞬时,走廊上的红灯笼摇曳,火烛烧透了灯笼纸,摇摇欲坠。
然后,他等到了喜头鹊的声音。
这样势必会引人过来,无奈,裴子浚随手摘下几片叶子向草丛中野猫聚集之地掷去,而他,翻身越近了一间灯火葳蕤的客房。
裴子浚原本以为这是某个女眷住所,想着进去先点那人x,ue道即可,可他万万没有想到,那灯烛底下,翻阅书籍的人——竟是数日前不欢而散的谢珉行。
谢珉行神色冷清,见了他,也不由得怔住,一时讷讷无言。
裴子浚见他如此不愿见他的神情,心头一痛,好似下了一场漫无边际的夜雨,漆黑无垠,雨雾隔绝,他怎么也走不到头。
而谢珉行……在雨的那头。
许久,他才道,“我并不是故意来扰你清梦的,只是,洛京城近日不太平,又出命案,从伤口上来看可能是魔教中人所为,故来查探……”
谢珉行恍惚了一会儿,道,“竟有这样的事……有线索吗?”
裴子浚问,“你可有见过风摧天此人?”
谢珉行摇摇头,“我在这住了数日,都没有见过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