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孩子。”景如是摸着她的脑袋,心疼道,“你快是大女孩了,要坚强,不能动不动就哭,知道吗?”
“嗯。”招娣点头,听话地将眼泪擦干。
“走,大哥哥带你去坐雪橇,保证又刺激又好玩。”景如是兴奋地说道。
“好。”招娣破涕为笑,拉住了景如是的手。
“你,跟上。”景如是转头对康之楽命令道。
“皇兄,我不去。”康之楽漂亮的小脸厌恶地皱起,小声地说道。
“错了就要受罚。”康惜赐态度坚决,不容反驳,“跟上。”
康之楽见毫无回转余地,只得气鼓鼓地跟上去了。
目的地是一片广袤的平原,地上早就积满了白雪,从马车上下来,靴子一踩在软软的雪层上,立即陷进去了好大一部分。
“少爷!”有人赶着一辆奇怪的车辆而来,说它是车辆,却连车棚都没有,轮子也变作了两条长长的木板,并且拉车的不是马,竟是两匹像白狼一般的动物。
“这是什么?”康之楽习惯性地露出嫌弃之色,指着奇怪的车,质问道。
“这叫雪橇。”景如是提醒道,“现在你是小厮,别摆出一副不讨喜的模样。”
康之楽瞪了她一眼,却又怕她打他,马上躲到了康惜赐的后面。
景如是翻了个白眼,对康惜赐说道:“这小子还真是欺软怕硬。”
康惜赐不置可否。
四人上了车,景如是搂着招娣坐在右边,康惜赐坐在左边,康之楽坐在中间,却总是挪着屁股想往左边挤,生怕衣服被“下等人”弄脏了。
御手一声吆喝,四匹雪地犬便撒腿开跑了,雪橇车在地上划下两道深深的印痕,“呜”的一声疾驰向前方。
康之楽一个不慎,被惯性甩到了椅背上贴着,景如是则和招娣指着远处的雪山有说有笑。
“皇兄,我什么时候能走?”康之楽听着右边两人讨厌的笑声,不满地问道。
“直到招娣说走。”康惜赐一句话便断了康之楽的念想。
“皇兄,你为什么要帮着这两个贱——”听到景如是发出警告的哼哼声,康之楽咬牙切齿地改口道,“帮她们?”
“我不是帮她们,是在教你懂道理。”康惜赐目视前方,面无表情。
“我是皇孙,是殿下,为什么要同她们讲道理?”康之楽皱着小鼻子,理直气壮地问道。
“就因为你身份尊贵,更需以德服人。”康惜赐看向他,目光深邃湛亮。
“为什么要以德服人?”康之楽死追着这个问题不放。
“喂,十万个为什么,去后面把斗篷拿过来。”景如是打断了这对堂兄弟毫无技术含量的对话,使唤道。
“不去。”康之楽很有性格地将头一扭,拒绝道。
“不去我就把你从车上扔下去。”景如是凑过脸来,阴测测地威胁道。
“我才不信。”康之楽仗着有康惜赐在场,景如是再怎么放肆也不敢太过分的。
“是么?”景如是突然站起来,一把将康之楽抱在半空,作势要将他甩出去。
“皇兄,救我!”康之楽吓得拼命呼救,但却没盼到康惜赐的任何回应。
“看吧,他根本不管你。”景如是坏笑道,“你要是再不乖乖听话,我就真把你扔出去了。这里雪层很厚,料想也摔不死你,不过鼻青脸肿还是很有可能的,想不想试试?”
“不想!”康之楽大呼小叫了一会,见康惜赐坐如泰山眉毛都没动一下,终于泄气地妥协了,“放我下来,我去拿!”
“早这么听话不就好了。”景如是闻言将他放下,却一边像拍小狗似的拍拍他的脑袋,笑容邪恶,“不要每次都先要恐吓一番才会变乖哦,下次直接打屁股哦。”
康之楽恨恨地瞪了她一眼,磨磨蹭蹭地翻到后面的车厢里,找出了几件斗篷。
“拿去。”他拖着沉重的毛皮斗篷,使出吃奶的劲扔给景如是。
“谢谢。”见康之楽气急败坏,景如是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她接过斗篷,将自己和招娣都裹得严严实实的,还不忘好心地提醒康氏兄弟道,“劝你们也最好穿上斗篷,免得被落一身。”
康之楽气喘吁吁地坐回原处,搭都没搭理景如是一句。
“之楽,穿上斗篷。”康惜赐发话了。
“不穿。”叛逆的小正太正在气头上,觉得他们都想整他,于是十分不配合。
“随你便。”景如是丝毫不勉强,转头又兴致勃勃地和招娣看起了雪景。
此时雪橇车进入了山谷间的腹地,两旁是高高的山峰,不时有小雪球从山顶滚落,像水滴般融入一地素白中。
山谷中的风比平原上大了很多,吹在身上,冷得牙齿都在咯咯打颤。
康之楽终于明白景如是为何要穿上斗篷了,不过他刚才既然说了不穿,那就只能硬扛到底了,免得被人嘲笑。
没过多久,前方的视线变得开阔起来,雪橇车驶入了一片密集的针叶林中,苍劲的树干如一柄柄长枪,立于天地之间。白色的积雪压在针刺般的树叶上,累累欲坠。
一阵强劲的气流吹过,积雪顿时簌簌飘落,霎时间,天地雪茫,如星河摇坠,万物蒙鸿,世界瞬间变得如梦如幻。
“大哥哥,你快看,好漂亮!”招娣抬头看见万千雪花飘落,阳光自白色云层洒下,每朵雪花被镀上五颜六色的光圈,六色菱角在空中旋转飞舞,像万千只轻盈透明的彩蝶蹁跹,美得让人呼吸停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