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模假样的选秀结束后,除了妲娜利亚,其余人全部落选,来时阳光灿烂的一张张脸,都蒙上了失望的阴影,一个个蔫头耷脑地被送回驿馆,准备明天一早就各自动身返回故乡。
蒙着面纱的公主被侍女们一路搀扶着,来到给她准备的宫殿,还未进门,就看到康敬绎背着手,只身一人站在院中等候,侍女们纷纷跪下行礼,妲娜利亚也要下跪,却被康敬绎免了。
“你既身体不适,就不用行此大礼了,赶快到屋里坐下休息吧,朕就是来看看内务府准备的妥帖不妥帖,这就走了。”康敬绎说的是怜香惜玉的话,却没有上前搀扶的意思。
公主声音娇柔地道:“皇上既然来了,不如一起到里头坐坐,承蒙皇上不弃,奴婢愿为皇上抚琴一曲,以表感激。”
康敬绎嘴角不易察觉地一弯:“也好,那朕就进去坐会儿。”
侍女们纷纷起身,簇拥着二人进入殿内,一早等候着主子的宫女太监们上前报名行礼,然后自觉地去烧水泡茶等等,康敬绎又找了借口把呼蒙托儿侍女们也支开,迎上公主有些疑惑的目光,这才说:“现在这里已经没有别人,你不用再装了吧?”
康敬绎支开了殿内所有的下人,迎上公主有些疑惑的目光,说:“现在这里已经没有别人,你也不用再装了吧,桑朵姑娘。”
对面蒙着面纱的公主双眼一瞬间睁大了不少。
“刚听郭子偃说起你要来京城的事,朕还不相信,没想到你们兄妹帮了朕这么多,最后你却走上了和朕、和玉莹势不两立的路。”
见自己的伪装被识破了,桑朵索性不再伪装,一把扯了面纱头巾,露出了自己的真面目:“原来你早就知道了。”
康敬绎玩着手里的鼻烟壶,泰然自若地道:“朕不光是知道,就连这选秀,也是为你一个人而设的。你想混进皇宫来报仇,朕心想,与其让你在暗处偷偷摸摸地折腾,万一捅出什么大篓子,让玉莹受到惊吓,或者甚至受伤,那朕就真的饶不得你了。”
桑朵的脸色实在是很差,简直像是病入膏肓了,这个时候也拿不出什么凛利的气势,证明之前被侍女三步一滑地搀着走,并不是装出来的。
她恨恨地道:“所以你故意放出饵引我上钩?又是玉莹给你出的主意?”
“不,这件事她并不知情,”康敬绎道,“朕不想她知道,毕竟当初她落难在外,是你们兄妹救了她,保护了她,若被她知道当日在白龙岗上她亲手将你心爱的男人送上黄泉路,朕只怕她余生都会不得安宁。”
桑朵沉默了下来,过了好半天,才缓缓吐出一句:“玉莹她……是真正有福之人。”
康敬绎点点头:“她是,朕更是,朕和她能有今日,可以说全是托你们兄妹的福,博木儿冒着暴风雪带人进塔乌尔干沙漠来救朕,这件事你知道吗?”
桑朵满脸惊讶:“哥哥他……”
康敬绎沉声道:“表面上他救的是朕,实际上,他是为了救你,朕当时也想不明白,他那样心高气傲的一个人,对朕许诺的事一向充满不屑,为何唯独那一次他接受了,后来郭子偃把你和大哥的事告诉了朕,朕才恍然大悟,博木儿竟是这样的煞费苦心。”
“他知道大哥赢不了,也知道你走上了一条必死之路,可他无法阻止你,所以只好冒死来阻止朕,他背着大哥对朕网开一面,就是为了今时今日,朕也对你网开一面。”
桑朵的身体止不住地颤抖起来:“哥哥……”
康敬绎慢吞吞地从袖管里摸出一把刀——正是小康敬娴抓周那日博木儿留下的宝石弯刀,握着刀鞘,将刀柄递向她。
桑朵悚然动容,手指攥紧了面纱,没有接。
康敬绎又往前递了递:“动手吧,照着朕的心脏一刀捅进去,你的大仇就算是报了,至于玉莹,还有娴儿和皞儿,他们与你无冤无仇,请你放过他们。”
桑朵的眼泪一下就流了出来:“为什么……你为什么……能这样做……”
康敬绎哂然一笑,并不解释:“大哥抛弃了玉莹的妹妹和你在一起,而后又抛弃了你迎娶呼蒙托儿公主,你恨过他吗?”
桑朵发出一声悲鸣,将脸埋进面纱里失声痛哭起来。
“朕无意在你面前诋毁你心爱的男人,只是有些事,只怕你自己也很清楚,否则你不会以呼蒙托儿公主妲娜利亚的身份出现在朕面前,”康敬绎保持着递刀的姿势,“既然你觉得值得,就动手吧,不用担心,外头朕已经叫公琪布置好了,杀了朕,你可以全身而退,不会有人为难你。”
桑朵却仍是捂着脸嚎啕大哭,晶莹的泪珠浸透了纱巾,颗颗滴落在膝上。
康敬绎拇指一抠,将刀柄推出些许:“朕是天子,一言九鼎,说过不会为难你,就不会为难你。”
桑朵哭得满脸是泪,抬起头来看着他。
康敬绎的神情十分平静,像是早已看透了生死。
终于,桑朵发出一声凄厉的喊叫,伸手猛地拔出了弯刀——
而与此同时宫外的茶馆里,徐诚架不住三个女人的炮轰,鼻青脸肿地把事情的前因后果交代了出来。
当玉莹听到康敬绎“决心一命换一命,让桑朵杀了他、为康敬颉报仇”的时候,瞬间面无人色,连孩子也顾不上地,直接从椅子里跳了出去,风一般冲下了楼。
“娘娘!……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