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敬绎不无得意地说:“是当归!”
百里赞:“……”半晌后结结巴巴地问:“皇上知道……当归是、是做什么用的吗?”
康敬绎斩钉截铁地答道:“玉莹说,当归当归,应当归来,是祈祷我早日凯旋的意思。”
百里赞再次无语凝噎,决定还是不告诉他当归的功效了。
“玉莹还在锦囊里放了好东西,说如果遇到束手无策的状况,就打开它!”康敬绎两眼里闪烁着光芒。
百里赞顿时肃然起敬:“娘娘威武!”
康敬绎把锦囊翻来翻去地看,几次想拆开去看里面装的东西,又想到玉莹的叮嘱,强按下心头的痒痒,自言自语道:“怎么还没发生状况?”
百里赞彻底无语了,决定不跟这呆头呆脑的皇帝待在一起,免得也被带得呆傻了。
朝廷的军队出了虞城,刚进入凉州没两天,呼蒙托儿国的沙魔骑兵就浩浩荡荡地杀向了阳明关,凉州牧韩追死后,凉州一直处于无主状态,两名都尉争夺大权闹得不可开交,阳明关守备松懈,否则也不会让康敬颉轻而易举地混出关外去。
呼蒙托儿与巴边、察察等国结为盟国,组织了六万之众的联军,要助康敬颉重返中原。朝廷这边,康敬绎也集结了十万大军,打着肃清反寇的名义,要将康敬颉连带着西域各国一次踩踏实了。
但就在双方还相距四百多里的时候,一场瘟疫突如其来地袭击了肃反军。
在战场上爆发瘟疫一点都不奇怪,尤其是夏天,战死的士兵被袍泽用草席卷起带回营中,准备返回时送回故乡安葬,军营一角屯放着大量快速腐烂的尸体,吸引来老鼠秃鹫等大量食腐动物,携带着病菌,在士兵们日常起居的各个地方游蹿,不注意卫生,极容易使疫病大规模扩散开。
可实在是奇怪——双方明明还没开战,而且有过当年西营时疫的教训,康敬绎行军一向格外主意卫生,粮食自不必说,所有换下来的衣服都要彻底清洗,太阳暴晒或用火烘烤至干,饮水也尽量煮沸,确实很大程度上杜绝了各类疾病,但瘟疫却还是爆发了。
曹迁是当年瘟疫中活下来的人,这次没有再被传染,但百里赞却不幸倒下了,刚开始只是浑身乏力,嗓子痛,坚持了两天后,直接演化为高烧,军医使出了浑身解数也没法让热度退下来。
几乎是同时,军营里倒下了近两成的人,都是不同程度的咳嗽发烧,严重的不是被烧得昏迷不醒,就是上吐下泻,没有染病的人人自危,还没开战就开始军心动摇。
“皇上!不能进去啊!”帐外亲兵阻拦不迭,但康敬绎还是闯进了帐中,军医和徐诚都在里面,一见他来了慌忙都起身来拦。
康敬绎摆摆手:“朕当年得过瘟疫,不会再得了,不要紧的,先生怎么样了?”
军医愁眉不展地答道:“高烧还是没有退,什么药都试过了,喝下去没一会儿就吐,一点用也没有。”
康敬绎沉默地点了下头,拨开他们快步走到床边。
短短几天百里赞就被病魔折磨得消瘦了一圈,脸色蜡黄,躺在床上奄奄一息。康敬绎到床边坐下,试着唤了他几声,百里赞眼皮动了动,模模糊糊看清是他,便张开干裂的嘴唇,似乎要说什么。
徐诚凑上去听,听了半天没听明白,康敬绎把他推开,自己附耳上去。
徐诚道:“我听先生像是在喊娘?”
军医叹气道:“先生病得这么重,或许是已故的亲人来接他了。”
“胡说些什么!”康敬绎扭头怒骂,“都闭嘴!朕听不清他说话了。”徐诚和军医立刻把嘴闭地牢牢的。
康敬绎费了老大的力气,终于连听带蒙地明白了百里赞的话——他在喊“锦囊”,让康敬绎把玉莹给的锦囊打开!
对啊,玉莹不是说遇到束手无策的状况就打开锦囊吗?现在这不正是束手无策的时候么?康敬绎马上从怀里取出玉莹临走前给的锦囊,从里面掏出一张薄薄的纸,展开一看,果然密密麻麻写满了字,正是一张药方。
他马上把纸递给军医:“你看看这个是不是治瘟疫的方子?”
军医接过来一看,大喜过望:“应该是!属下这就去煎药!”说着飞奔出了营帐。
听到他们的对话,百里赞放心了,舔舔嘴唇又把眼睛闭上了,康敬绎一拍自己额头,懊悔道:“朕太大意了,就该早点想起来的。”徐诚安慰道:“现在也不晚。”
康敬绎长出一口气,端起一旁放着的半碗水,徐诚马上帮忙把百里赞扶起来,给他喂了点水。
“元恪,你先出去吧,万一也染上病就麻烦了。”康敬绎道。
徐诚“嗨”地一声,拍着胸脯道:“皇上不必担心,末将从小就身体强壮,几年也不得一次病,小小的瘟疫奈何不了我。”
康敬绎听他这么说,加之也有了药方,确实没太大危险,也就不再勉强,只说:“那你去帮军医熬药,如果有效,就赶紧发到所有患病的士兵手里。”
徐诚答应着去了,康敬绎在床边坐着,既像是安慰百里赞又像是在安慰自己般,喃喃自语:“先生再坚持一下,药很快就来了,朕一时失察,已经痛失了一位谋士,无论如何不能再失去先生了。”
任何现象背后都必然有原因,瘟疫不会无缘无故地爆发,托了玉莹的福,百里赞总算是从鬼门关里又爬了回来,连吃几天药,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