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抽抽搭搭地道:“我、我去年冬天,生了个儿子,可、生下来没三天,就死了!我……我生的时候,就流了好多血,一听那消息,我就晕了过去,据他们说、说我昏迷了好多天,一直在流血,御医想了好多法子都、都止不住,差点我就没了……”
玉莹自己也生过孩子,知道产后大出血极其凶险,听她这么一说,又有点心软,语气便缓和了下来:“后来呢?”
“后来、后来听说是前御使令翟让翟大人听说了消息,送来一张方子,太监宫女硬给我灌下去,才止住了血,隔天我醒过来,就听御医在外面给皇上说、说……”由于刚才哭得太狠,皇甫聆芳抽得话都有点说不全,玉莹心里着急,就催问:“说什么?你倒是说啊!”
皇甫聆芳狠狠抽了几下,才顺过气来,接着说:“御医给皇上说,说我这次病得太凶险,又流了那么多血,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好起来,说不定以后再也生不出孩子了。”
玉莹陡然又吃一惊:“有这种事!”旋即意识到不对,再一想,更加愤怒了,“你可能生不出孩子了,所以你们就把主意打到我的头上来了?为了稳固皇甫家在京城在朝廷的地位,你们连我这个有夫之妇也不放过了?”
皇甫聆芳忙又摆手解释:“不是啊!爹的意思是——”
玉莹更是怒:“这是爹安排好的?何时的事?”
皇甫聆芳嗫嚅着低声回答:“原、原本去年,爹是打算在亲戚家找个合适的姐妹,长得顺眼,能生养,没许过人家的,可是找遍了都没有合适的,只有比我小的,十一二岁,根本不行,恰好正月的时候和庆太妃病重,有人给皇上献计,说是可以趁机把武王骗回来杀了,爹才把目光转到了你身上。”
至此,玉莹已经对自家爹彻底没想法了,原来嫡亲的女儿,在他眼里也不过是攀龙附凤的工具而已,可怜自己前世临死之前还在为他的死落泪,重生以后,也一度以保护他们为首要目的,若非如此,当初在雕花楼里被康敬绎占了便宜,换做过去的她,早就一条白绫投缳自尽了,哪还会有后面的喜怒哀乐。
皇甫聆芳小心翼翼地看着她的脸色,不知她已是心如死灰,只当她的面无表情是在犹豫,便又壮着胆子,进一步说:“姐姐,武王他不是什么好人,你跟着他吃苦受累不说,他还又娶了那个谢玉婵,根本就没把你放在心上,你回来吧,在宫里我们姐妹有个照应,我是皇后,没人敢欺负你的,只要你生了儿子,我再求求皇上,一定能让你当上贵妃!”
“贵妃?”玉莹怒极反笑,啪地挥手拍开她的手,“你以为我稀罕?我连皇后都不稀罕做,会稀罕那劳什子贵妃?你们真是我的好亲人,啊?荣华富贵的时候想不起我,让我在燕州饥一餐饱一餐地过,说不定还在偷偷笑话我,现在抱不住富贵树了,想起我了,又把我骗回来,问也不问我的意思就要把我献给皇上?我们就是这样的姐妹,这样的亲人?”
皇甫聆芳一脸痛苦,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能说什么。
玉莹再度起身,竟顾不得身上只有一层单衣,直直往门口走去,皇甫聆芳大惊失色,忙扑着抱住她,只是这次动作慢了,只堪堪抱住她的大腿,还因为玉莹朝前走,而一跤摔在了地上、撞翻了罗汉床边的矮木桌,桌上的东西咣啷啷摔了一地,门外的宫女闻声一拥而入。
玉莹面色森寒,不顾身上拽着个人便大步往外走,雅意进门一看皇后摔在地上,手还死死抱着她的小腿,登时便怒喝起来:“大胆!竟敢对皇后娘娘无礼,给我抓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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