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婆子只好道:“你带他们出去转转也好。银子够么?婶子先给你支些?”
“不用,我有。”
“那好,你在这里陪陪爹娘说话,婶子先下去了。”
“好的。”
马婆子对众人施了一礼后,翩然退下。而叶剪秋默默地坐在叶大山他们身边,心里又开始有些发堵。
这叶大山和牛氏一脸喜气洋洋,从头到脚焕然一新。
叶剪秋一看就知道这两口子穿的是他前些日子,专门嘱咐叶婉珍捎回家的新衣。那两套衣服本是他托李氏做给尹石头和叶大妞的,李氏还特地给叶大妞扯了水红色的料子,她说大妞肯定没有穿过这么娇嫩的颜色,新衣定是非常喜欢……看着一脸粗糙的牛氏穿着不得体的水红色衣服,叶剪秋心里的火涌的一阵一阵。
牛氏比叶大妞胖,胸口勉强掩上衣襟,腰里的赘肉绷的一层一层,让人感觉分分钟衣服就要撑破!而叶大山穿着尹石头的衣服明显太过宽松,袖子挽了好几层才露出手腕,他脚下穿的新鞋也是石头的,松松垮垮的大了一圈不止……
叶剪秋内心长叹一声——这人生真是一场修行啊!本来脾气温和的自己,竟然也有动不动想发火的时候!这叶大山还真有本事让他差一点失去理智,将他的心智拉到和叶大山同样低档次的水平线上。
若是叶婉珍坐在这里,肯定会气势汹汹的指责他,为什么不能让父母穿新衣呢?好东西都应该让父母享用才对呀!而他叶剪秋——却无话可说。
叶剪秋觉得,他和这里有些地方格格不入,存在着千年代沟。
叶大山见儿子仍是一幅不远不近的模样,懊恼之余又陪着笑脸:“大小啊,这是咱村的里正,你得叫碌子叔哩。这两个小子是他们的儿子,石碾和石碓。”
叶剪秋点点头:“碌子叔,婶。”
“哎!大小真懂事。”
叶大山解释道:“大小前些日子病的厉害,烧糊涂了,醒来后很多事都不记得了,连人都不认识哩!”
里正道:“唉呀,记不得就记不得吧!这只是小事儿,只要人好好地就行啊,还有啥比身子更重要?”
“是哩,是这个理!”
见到叶剪秋后,里正两口子立刻拘谨了起来。只见里正的老婆悄悄地碰了碰里正石碌,石碌开口道:“大小啊,实不相瞒,碌子叔这次来找你,是有事想请你帮忙。”
“什么事?”
“府里的司徒大人在么?俺想见见他。”
叶剪秋无奈地摇摇头。他也很多天没有见过司徒瑾了,他去署衙找过,可是人并不在那里,署衙的兄弟们对他倒是很热情,但是他们纪律却很严明,保密性很强,没有人告诉他司徒瑾去了什么地方,他也就识趣的不问了。
在通讯不发达的年代,两人分开后,如果一方不主动告知另一方自己的行踪,那么对方只有苦等,等的心里发空……
得知司徒瑾不在府里,里正夫妇有些失望。
☆、五十六
石碌犹豫了半天,终于开口道:“大小啊,既然大人不在家,那就只好麻烦你见到大人后,替俺们传个话行么?”
“是什么事?”
叶剪秋并没有立刻答应,先看情况再说。
石碌咳嗽两声后,有些气愤地道:“你叔俺今年种了十亩地的西瓜,虽然说品相没有大小送来的西瓜好,结的瓜个头较小,但那是叔特地托人从外面买的好西瓜种子,非常适合在沙地长,打开瓜是沙壤,吃起来也很甜。可是眼瞧着瓜熟了马上要卖钱了,结果前天晚上被一伙贼人一下子偷光了!他们这些无赖把俺看瓜的两个孩儿用绳绑的死死的,眼睁睁地被他们偷了整整几车的西瓜!”
石碌老婆补充道:“大小,你不知道,还有更可气呢!这伙人最后还将那些没长成的小瓜又用脚踩了踩,跺了跺,十亩地的西瓜算是全完了!”
“你们没有去跟着去找么?这么多瓜他们又吃不了,肯定还是要卖钱的,到市场上找一准儿能抓到。”
听到叶剪秋这么一说,石碌无奈地叹气地道:“其实俺咋不知道对方是哪个?不就是那小寨村有名的无赖王大川么!他可不是第一次这么干了!咱村里的皮狙兽都是在山上一起散养,王大川不时地偷一头就卖掉,村里的人家都没幸免,就连你们家也被偷过一次呢!”
叶大山立刻道:“没错,你叔说的是你三杠爷家的皮狙兽,也被那无赖偷走一头黑色的,你爹我和你三杠爷跟着那皮狙的蹄印一路寻到王大川家,他们家圈了一院子的牲畜,那头黑色的皮狙就在里头关着呢!可是爹和你三杠爷不敢进门去要啊,人家可是那村里的一霸,出了名的无赖泼皮!”
“报官。”
听到叶剪秋的话,石碌无奈地抓着头发道:“俺不是没有报过官,俺去报官的时候,那杨捕头态度好的很,对人也很客气,可是回到家左等右等就是不见人家下来查案抓人嘛!后来才知道,那王家也是和曹家有关系的,咱们根本惹不起。而且不知道啥原因,那王大川竟然知晓了俺报了官,他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一条死人腿,明目张胆的扔到俺家院子里!吓得俺一家老小不敢睡觉,天天将菜刀放在枕头下。那王大川甚至扬言,若俺再去报官,就扔个死人到咱村井里!大小,你说说这样的人咱们惹的起么?”
在座的无论大人还是小孩儿都面露怯色,看起来平常被欺负的狠了。
叶剪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