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的情绪被刘漳“冷却”了一下,也就没再继续,毕竟总要给东道些面子,“家务事”等只有“自家人”在场时再清算不迟。
于是一行人回转抱秀山馆,就在天井的葡萄架下摆了桌子,饭菜是刘漳专‘门’从府里带来的大厨做的,都是些山珍野味,确实味道不错,又开了一小坛陈酿,虽说众人年纪都还不大,不过没有大人在的时候他们就把自己当成了大人,吃吃喝喝没什么拘谨的,再加上刘漳不住地‘插’诨打科活跃气氛,总算渐渐消除了些因方才的冲突引出的尴尬。
元昶吃了没几口就扔了筷子不肯再吃,原因是刘云仙小姐一直想要隔着好几个人给他夹菜——她本来想坐他旁边的,被他恶狠狠一拍桌子给吓了住。
元昶自个儿气得吃不下饭,也不肯让燕七再吃,拉扯着出了抱秀山馆到附近去看他捉小蛇去了。
瞅着燕七在太阳地儿下犯困,元昶只得又带着她回了山馆,见那伙人也已吃喝完毕,各自回了房间午休,约好了未时正起身,大家一起去后山瀑布边玩耍。
未时正,众人在一楼大厅集合,刘云仙总算是把那一头金光闪耀的首饰摘下去了,大家估计着她自己可能也觉得头沉,这会子盘了个元宝髻,不‘插’首饰改‘插’时鲜‘’朵了,‘’红柳绿的又是一头,想方设法地往元昶身边挤。
“真想破戒。”元昶牙缝里挤出几个恶狠狠的字。
“你还小呢,可别‘乱’想。”燕七道。
“……想什么呢你!”元昶瞪她,“我从不打‘女’人,但这个姓刘的真是快‘逼’得我要破了此戒了!”
……咳,这也算是‘色’戒的一种吧?
清凉山的山势的确毫无惊奇险峻之处,一行人沿着开凿出来的平坦山路走了那么一阵就绕到了后山,一口不小的清潭像镜子似的嵌在山凹里,与前头的抱秀山馆有一山之隔,再走远一些,绕过一面石壁,有一条大瀑布挂下来,水流被一块凸出的石头劈成了两股,大的一股直接泻下崖去,小的一股则扬扬洒洒地落在这清潭里。
这样的景致还算看得,尤其是潭边生了不少野石榴树,那石榴‘’儿正开得如火如荼、灿若云霞,映着下头清‘波’碧草,分外养眼。石榴树旁依着山壁用竹子搭了吊脚式凉棚,一半在岸上一半在潭上,比潭水只高出一尺,坐在棚内便可临水照影,棚里铺了竹席、置着竹桌,棚顶被藤‘’蔓草覆盖缠绕,很有几分野趣。
众人见了眼前景致,上午因口角带来的几分‘阴’霾顿时被挥散,踩着竹阶进得竹棚,脱去鞋袜,席地而坐,将脚浸入潭中,便觉得浑身清爽、通体舒泰。
棚内竹桌上早有刘家的下人布置好了果品小菜,还有几坛子陈酿美酒,一伙人聊了几句也就放开了,说笑了一阵便要脱了衣衫跳下潭去游泳,幸好提前都有准备,个个带了鲛人衣来,燕七和刘云仙就暂去棚外回避,好让几个大小子换上。
元昶第一个跳下潭去,水‘’溅得滔天,还故意掀了一捧泼在燕七身上,燕七还没吱声呢,刘云仙就在旁边咿咿呀呀地叫起来,一对含情带羞的眸子不住往元昶赤.‘裸’着的上身瞟,元昶一张脸黑得快跟潭底的石头一个样儿了。
这姑娘还真是早熟啊,这么点年纪就懂得欣赏异‘性’的‘胸’肌了。燕七回忆自己那一世这个年纪的时候,还只知道欣赏‘鸡’‘胸’‘肉’呢。
一伙半大小子下饺子似的跳进潭水里尽情撒起欢儿来,打水仗,比潜水,比憋气,比捉鱼,比高台跳水,比‘’样游泳,燕七很有些羡慕,可惜这个时代再开放也还不到能男男‘女’‘女’一起泡在水里嬉笑打闹的程度,民间的水乡渔家或许可以,官家子‘女’就不要想了。
刘云仙坐在临水处嗲声嗲气地给正同其他几人比憋气的元昶加油,燕七和衣冠整齐的燕九少爷则坐在小桌旁围观。
“你也下去玩儿呗,又不是不会游。”燕七看着稳坐钓鱼台的她弟,由衷地为这个未老先衰的破孩子感到捉‘鸡’。
“没什么意思。”破孩子不感兴趣地托着腮。
“那什么有意思?”燕七问。
燕九少爷托着腮慢慢想,然后慢慢道:“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
别人游戏山潭,他想戏游沧海。
“慢慢来,”燕七道,“总会有那样的一天。”
潭里的几个人玩儿得正嗨,已经跑去了远处的瀑布下学孙猴子穿水帘‘洞’去了,刘漳游上岸,指挥着刘家的下人们在竹棚边上生起火堆来烤野味,野味都是才刚现打下来的,又‘肥’又鲜,去‘毛’去内脏后在肚子里填上水果野菌山菇和各式佐料,外头再抹上油和蜂蜜,就着火用果木慢慢熏烤,不一时那焦香味儿就散发了出来,下人们便又往上撒着孜然、胡椒、盐和芝麻等物,燕七的肚子不争气地叫了两声,中午她就没怎么吃,早早被元昶拽跑了,这会子早就饿了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