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彬着急的道:“大哥,我是真心的。你这次被抓。不光是普通的响马盗罪,还袭击了钦差车队,那是凌迟的死罪,兄弟怎么能安心做自己的官儿?”
江彬说道:“牢外有钦差大人的兵丁看守,我调不动。我刚到霸州,官场上还没趟顺。虽说带了几个死忠的兄弟过来,可是要他们跟着我做出这么大逆不道的事儿来,一则我于心不忍,二则旁的事还好办,这样大事他们也未必肯跟着我干。我想……
你的府邸占地数百亩,官兵是看不住的。今夜我偷偷潜入你的府中,把两个侄儿救出来,先送出城。明日一早,钦差派人提你过堂时,要派衙差解你出狱,这是唯一的机会。到时我在暗处备好马匹,然后把你劫出来,凭你我的武艺,定可杀出霸州”。
张茂想了想坚决的一摇头道:“不可!”
江彬急道:“大哥!”
张茂仍是一摇头:“不可!我是大盗,你是前途似锦的将军,拖累你随我亡命天涯,那是不仁!这么多兄弟被抓进大狱,我独自闯出霸州逃命,丢下他们不管,那是不义。张茂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若是干出这样不仁不义的事来,纵然逃出去,还有什么面目活在天地之间?”
江彬搓手道:“哎呀我的傻大哥,这些人不都是你的手下吗?干地本来就是脑袋掖在裤腰袋上的活计,若真死了,各安天命,也怨不得别人。”
“不行,张茂一生,就认一个义字。义气当先,区区一条性命什么?再说,逃出去霸州就待不得了,仅凭你我也还罢了,带着两个小娃娃,逃得出官兵重重阻截?”
江彬激动的站起来,一把抓住张茂的手,颤声说道:“大哥,若是坐视你被砍头,你让兄弟我又如何苟活于天地之间?听我的吧,明日,钦差大人必定提审你,我想办法救你出去,大哥功夫比我高明,只要离了牢笼,就没人能困得住你。
大哥经营多年,总有几处藏身之处的,带了侄儿藏匿一阵,避过风头再远走他乡。如果兄弟不慎……不慎……,大哥,把我那小侄儿过继一个到江家来,我江家就我这一根独苗,有个人承继香火,替我尽了孝心,那就够了,我现在就去准备!”
江彬说罢转身就走,眼见他大步流星,毫不迟疑。张茂心中动摇起来,原本就不多的一点疑虑也尽皆褪去,他一步从塌上跃下,铁链哗啦一响,五拈堪堪扣住江彬肩头:“回来!坐下说话!”
江彬挣脱道:“还说什么,你听我的,我现在就回去准备”。
张茂一把将他扯了回来,扶坐在床头,说道:“给我坐下!我说过了,独自逃命的事我张茂绝对不会做,你不要白白误了自己。我在,他们还可暂时留得一条性命,我若逃了,朝廷迁怒于这些兄弟,必会将他们全部砍头。实话对你说吧,这些被抓的人,有七成不是我的手下,他们为我袭击钦差仪仗,如今我却独自逃了,岂不令道上同源耻笑?”
江彬一愣,奇道:“什么?有七成不是你的部下?这……这从何说起?”
张茂吁了口气道:“此事说来话长,我也不瞒你了,我家基业大了,开销多了,又不通旁的营生,这无本买卖不做还不成,可是毕竟在此地立足百年,牵挂顾忌的事也就多了,所以从很早以前,我就遣散了大部分部下,只留下少数心腹,每年也只做一两票生意,以免暴露了行踪,嘿!如果一直这样,官府也许就不会注意我的存在了。
有一次,我去踩好点的一户人家,进了门却发现已经有人先于我动手了。自己眼皮子底下出了来历不明的道上同源。这事儿焉能不小心?我明查暗访,又寻了户易于动手人的大户人家蹲守,到底蹑上了那批人的踪迹。所谓不打不相识,经过一番较量,我和他们的首领就此结拜为兄弟。
他们都是霸州的马户,武艺超群、马术过人。因为马政过苛,逼得无以为生,只好暗中为盗。我以窃为主,被人发觉才动武。他们却是真的抢,来去如风,倚仗武力,所以一度被人当成山贼,我是大盗,他们才是真正的响马呀。
响马盗都是本地的百姓,如果彼此熟识,那么只要有一个失手的话。官府顺藤模瓜,就可以把所有的人都揪出来。所以这些响马首领很精明,自当初存了做响马的念头时起,就开始分别吸纳人手,各领一哨人马。手下之间互相不通声气儿,这样不管谁被抓了,如果熬不住刑反了水,也不会影响别人。这可比我干独行大盗还要安全,所以我就带着我的人加入了进去。”
张茂苦笑道:“唉!谁知道。我做响马盗没露出马脚,最后却因我结交的大靠山而失了手,我的亲信已轻不多了,为了救张忠,我向结义兄弟借了些人手,他们被擒,全因为我,我救不了他们,也决不能弃他们于不顾!”
张茂长吁口气,拍拍江彬肩头道:“兄弟,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我虽是大盗世家,但盗亦有道,张茂决不做对不起兄弟的事,一死而已,有什么了不起?”
张茂说罢,盘膝而坐,坦然道:“今日你来看我,我已很开心了,来,今夜咱们畅饮一番,明日起,你就不要来了,以你我的关系,避嫌还来不及呢”。
他不屑的一笑道:“我们虽是强盗,却光明磊落,对兄弟坦坦荡荡,讲一个义字。要说阴险卑鄙,唯利是图,莫过于官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