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凌吸了口气,一时无言以对。如果不是和朱让槿同在军营一个多月,对于这位二王子的品性为人、行动举止有所了解,换了他杨凌来做这个按察使,那也毫无疑问,一定会把二王子当成最可疑的人了。现在支持着他不相信朱让槿是凶手的信念,仅仅是他对朱让槿品性地了解,可这理由能当证据么?
难道凶手就一定在这三个人当中?世子会武,自已并不知道,蜀王后宫的人和客人,个个都是非富即贵,武功对于他们来说同样属于没什么可炫耀的功夫,这里边就没人深藏不露吗?
杨凌忽地想起剿灭都都寨时,把守五都都的阿欧就是女人,但她力大如牛,手中一柄钢叉使将起来,悍勇尤胜她的丈夫刘浪,不禁说道:“那些土司夫人有没有人会武……”。
陆政同情地看着他,轻叹道:“大人,那些土司夫人纵然会武,能干净俐落地杀死朱姑娘,但她们又如何能得到二王子地玉佩?大人放心,此事如此重大,下官是不敢含糊应付冤枉无辜的,目前二王子虽在押,仍只是杀人嫌凶,此案一定查的有证有据有理有由再禀与大人”
杨凌点点头,又摇摇头,怅然一叹,起身道:“这样最好,已经打扰了陆大人这么久,本官就此告辞了。”
“恭送钦差大人”,陆政一揖到地,杨凌的仪仗离开按察使衙门,浩浩荡荡地赶回行辕去了。
杨凌坐在轿中,心中烦躁无比,从陆政那儿了解的情形,只是把所有的嫌疑近一步指向了朱让槿,朱让槿真地会是凶手?理由呢?他又不是疯子,杀人的理由是什么?
杨凌一阵头疼,凶悍如虎地鞑子、狡诈野蛮的倭寇和海盗、军纪严整的西洋海军、倚险顽守地蛮夷叛逆,还有弥勒教、霸州山贼,这些人他都应付过,现在面对一桩无头公案,竟是一筹莫展。
打仗,那是敌我分明,壁垒森严,可是现在却根本找不到对手,人人都可能是凶手!
杨凌忽然掀开轿帘儿,伍汉超立即驱马靠近,俯身道:“大人”。
杨凌低声道:“马上派人通知柳彪,叫他先不要回京。我要他给我查几个人”。
“是,末将这就派人去,大人要查哪几个?”
“查……”。哪个不可疑?一个个名字在扬凌心里盘旋不已,他终于叹了口气,说道:“还是唤他来见我吧,三言两语的,说不清楚。”
“大人,陆大人,钦差大人已经走啦”,洛分司扯扯陆政地袖子,低声说道。洛分司叫洛杉宁。正五品的佥事,兼任保宁按察分司分巡道,‘分巡道使’被衙门口儿里的人和老百姓呼为分司大人。
陆政拧着眉头正想心事,被洛分司一扯才发现自已还怔立在衙门口儿,他忙唤道:“来人,快快备轿。马上赶去王府,快快快!”
官轿抬出衙门,陆政整整乌纱,匆匆忙忙钻进轿子,向着胡同另一头儿也急急忙忙地走了。
蜀王府内。朱宾翰躺在榻上,脸色青白,朱让栩接过一碗黑沉沉的药汁儿,先尝了一口,试了试温度,这才扶起父亲。一口口地喂他吃药。
朱宾翰喝了几口,就艰难地摇了摇头。长叹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朱让栩低声道:“父王,请安心养病,不要过于激动。孩儿绝不相信二弟会干出这种事来,这一定是有人栽脏嫁祸”。
“就是!这一定是有人故意陷害二哥。父王就不该让陆大人把二哥带走”,朱湘儿既为好姐妹朱梦璃难过,又为二哥朱让槿打抱不平,也在一旁说道。
朱宾翰苦笑一声,摇头道:“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如果他真的做下如此大恶,孤决不会姑息的。靖清郡王呢?”
朱让栩和小郡主对望一眼,才支唔道:“郡王十分悲痛,儿已着人将王叔扶到客宅歇息了”。
蜀王看二人神色,就知道靖清郡王在自已晕迷时必定来大吵大闹过,也不知这兄妹二人是如何好言劝走地,他幽幽一叹,说道:“咱们家今年多事呀,唉!希望陆政能早日让案情大白。槿儿虽说不成器,可他没有理由杀害梦璃那孩子呀……”。
这时,一个满脸皱纹的老太监象猫儿似的走了进来,细声细气地道:“王爷,按察使陆大人求见”。
“哦?叫他进来,不不,小聆子,要请,快去相请”,蜀王挣扎着坐起身,张大了双眼急切地道。
那老太监头发花白,满脸摺皱,比蜀王还老着二十多岁,名字却取的年轻,他答应一声,脚下如流水,又攸忽飘去。
片刻的工夫,他领着陆政又急急赶了回来,陆政一进屋就急忙拜道:“下官陆政见过王爷”。
“免礼免礼,陆大人,案情可有了什么眉目?”
陆政欲言又止,向左右看了一眼,蜀王会意,忙道:“出去,你们都出去,小聆子,给孤守在门外”。
屋里侍候的太医、侍婢纷纷退了下去,朱让栩把锦被给父王垫在背后,向小郡主使个眼色,向门外走去,朱湘儿皱了皱鼻子,老大不服气地瞪了陆政一眼,翘起下巴大步跟了出去。
小聆子掩上房门,往门口儿一站,大袖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