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跳弼弼作响,余光触到一根根红黑刑杖,儿臂般粗壮,容与用力地咬住舌尖,一股鲜血瞬时涌出,顺着紧抿的嘴角蜿蜒流下,血腥气反倒让他镇定下来,他知道自己尚且有勇气,在刑杖落下的那一刻咬断舌头。
“你们都是死人么,任由他们在重华宫行凶!”芳汀一面冲重华宫众侍卫们怒喝,一面上前拼命拉扯锁着容与的侍卫,却无论如何也拉扯不动,只好转身对秦王母子恳求,“娘娘和殿下请三思!太子殿下侍疾归来定不会轻易放过此事,殿下这会儿还在禁足中,私出建福宫已是抗旨,您还要罪上再加罪不成?”
一席话倒把沈彻招惹得眼中冒火,恨声道,“沈徽一味霸揽,不许孤见父皇,孤今日便杀了这个阉人。我早就不在乎什么抗旨不抗旨了,索性今天就是要出这口恶气!”
此时重华宫中已是乱作一团,侍卫们紧紧围住建福宫的人,怎奈秦王也是有备而来,自带着一众亲兵,双方对阵之下场面胶着,倒是没人敢轻举妄动。
耳听得嘉妃喝令侍卫将人押上刑凳即刻行杖,容与无望的看了一眼重华宫门的方向,那里已被两宫侍卫们重重包围住了。
他阖上双眼,将舌头抵在了两排牙齿间。
第11章 取暖
打定主意赴死,容与正待发力,突然间听到一声清冷的断喝。
天地仿佛在刹那间安静下来,连拿住他的侍卫也在这个时候松开了手。
沈徽冷冷扫过一众人,目光落在兄长脸上,四目相交,他眼中狠冽竟让沈彻抑制不住一阵发抖。
“还在禁足期间,却敢抗旨不遵,又大闹重华宫,是想要孤责罚于你?”沈徽声音并不高,却是不怒自威,“见太子而不参拜,你的礼数都忘光了么?”
沈彻虽被那气势所摄,到底不愿在人前对他行礼,仰头高声道,“你是太子又如何?终究还不是皇上!我要见父皇,你凭什么阻拦不让我见?”
沈徽不怒反笑,轻轻扬了扬手,宫门处忽地涌进一队御前侍卫,顷刻间已将沈彻带来的人团团围住。
“凭什么?就凭孤可以调动御前侍卫,乾清门侍卫,神武门侍卫,这些人足够将建福宫的人尽数围剿。”
他转过身,懒得再看嘉妃母子惊愕挫败的面孔,“直到今天你还不明白大势已去?父皇没有选你,你应该觉得庆幸,即便这个位子给你,你也没有能力坐的稳。”
牵起一边唇角,他满脸嘲讪,“除了斗鸡走马好色骄奢,你还会什么?反倒是孤这些年四处办差,为给国库省下银钱和朝臣缠斗,在云南瘴雾之地费劲思量惩治贪吏,在辽东苦寒之地备兵筹饷,孤做这些事的时候,你这个皇长子却又在做什么?是在父皇面前假意承欢?在众人面前扮演仁孝皇长子?还是在你的宫里和小内侍们胡天胡地?你有什么能耐要这个位置?现如今你要见父皇,不过是还抱着一线幻想。孤今日明告诉你,你只管死了心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