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巧的是,与此同时,株州牧柯忘忧正和友人高坐在酒楼的二层,欣赏山城的春景。
“株州位于九州之正中,除了东北角的梅州和西南角的樨州,与其他六州都有接壤……”柯忘忧看着一览无余的繁华街市,心中却并不轻松,“南方四州柑、榉、槟、樨,长期臣服于榉州大将屠素葛。然而屠素葛年事已高,两个儿子谁会继位呢?”
“大儿子屠容彬在槟州带兵,小儿子屠容君一直在榉州跟着屠素葛。如果废长立幼,槟州的军士恐怕不会同意呢。”对面的黑衣人把玩着酒杯,淡淡的说道。
柯忘忧点点头,叹道:“我与屠素葛有很深的交情,哪天还是去拜访一下,探探他的想法。”
“乱局已成,据传姬留雁找到了二皇子重云,正打算兴兵讨逆,这样下去,榆州和株州也不太平了。只是……”酒杯中的琼浆被风带起圈圈涟漪,黑衣人仿佛发现什么有趣的东西,深色的眸子忽而凝起,荡起一层笑意。
“什么?”察觉到友人的异样,柯忘忧也向栏外看去。人来人往,并没有什么不同之处。
“……只是不知梅州牧陆无言的态度,我和他见过几次,他总是全然一副隔岸观火的样子。”黑衣人收回视线,向身边的侍卫笑了笑,又将话题带回军政上。
“唉,榆州和株州本来就是小地方,又没有太多兵力。如果打起仗来很不利,”柯忘忧拿起酒壶,给自己斟满,“这几日株州也开始有劫财害命的团伙出现,所谓为上争权夺利,为下乱象丛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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毋庸置疑,那年轻的侍卫正是凌子墨。他有些无奈的领了将军的命令,一路悄悄的跟在兰漱风身后。可是直到晚上,也没看出什么名堂……
日暮西山,华灯初上,茗城的夜在一片灯红酒绿之中拉开序幕。兰漱风依然没有打道回府的样子。
“刘卿,据说今天是茗城传统的灯节,家家户户张灯结彩,茶楼酒肆下还会有戏班子来表演,我们就找家客栈住下,夜里出来看灯吧。”他眉眼一弯,开心的笑道。
“……”老管家一言不发,随着主子迈进客栈的大门。
“……”数十米外,凌子墨暗自疑惑。本想跟着兰大夫找到他所在的医馆,谁知他一整天只在城中转圈子,最后竟在一家客栈落脚。四处打听,也并没有听说新的医馆开张。难道自己的行踪暴露了么?凌子墨不禁捏了一把汗,自己可是以身法无形著称的凌家传人,为何会被一个行走江湖的郎中识破?难道正如楚将军所说,这人真的另有来头?
于是当夜,凌子墨被迫跟着兰漱风,在客栈楼下听了一整晚花腔婉转的戏曲。
将军啊……属下的一身武功可不是为了帮你做这种事情的……凌子墨不无悲戚的想道。春日的夜风还是有几分凛冽,凌子墨缩了缩脖子,向不远处人群中的兰漱风看去。只见他随着曲调摇头晃脑的打着拍子,一副沉醉的样子。
兰大夫也是,溜之大吉也就罢了,竟然还会在医馆留下那么个陷阱,简直就是明目张胆的挑衅嘛……该说他什么好呢?也许他就是想让将军继续跟过来么?难道他还有什么阴谋?凌子墨细细的盯着一脸和善的兰漱风,应该,不可能吧……他使劲摇摇头,跟着将军这么多年,总觉得自己的想法也不正常了……
“好!”突然一阵叫好声,掌声雷动。凌子墨不禁打了个寒战,机械的随着众人一起鼓掌。
☆、第四回 月夜流光
“刘卿,什么时候了?”第二天,兰漱风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一脸迷茫的问道。
“回主子,已经过了申时,要下楼吃晚饭么?”
“啊——”
好久没有睡过懒觉了,兰漱风不无感慨的想道,也许这样无忧无虑的走过一生也不错。不过现实就是现实,这几天玩的太久了,明天还是收拾医馆准备开张吧。
主仆二人收拾停当,趁着傍晚的斜阳向医馆走去。街巷随着山势起起伏伏,回到医馆所在的巷子,已是银月初悬。远离市中的青石巷陌坚守着夜晚的宁静,如水的月光沿着蜿蜒的石板路脉脉流淌。二人的脚步荡起回声,恰似圈圈涟漪泛在清凉的小巷。
“刘卿啊,你之前也住在茗城么?”兰漱风望着天上的银钩,轻轻的问道。
“回少爷,小的之前住在北边的荠城,偶尔做生意的时候才会到这里来。”
“荠城,”兰漱风沉吟道,“就是和梧、樟接壤的那个小镇么?怪不得会遇到父亲。”
“是,当时小的生意已是负载累累,多亏遇到老爷那样的大善人。”
“呵呵,那个老头子就是喜欢多管闲事罢了。”兰漱风笑道。突然,一道寒光在眼前闪过,“咦?”正待转身,锋利的刀刃已架在二人颈后。
“把钱财留下!”一个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命令道。
兰漱风和老管家放下手中的包袱,按照那人的指示在石墙一侧蹲下。兰漱风偷偷打量着眼前的情况,两名黑衣蒙面的男子手执明晃晃的尖刀指着自己和管家,又有四名同伙从房檐无声的跳下,开始翻检地上的包袱。
“看什么看,低下脑袋!”一名黑衣人命令道。
兰漱风低下头,心中默默盘算。六个人的团伙,而且制人全在一瞬之间,武功一点也不含糊,难道是官府正在追查的重犯?如果只是谋财也就罢了,但恐怕没那么容易。这可如何是好?
这时,一个首领模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