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地上尸体的衣着和散落在一旁的分水刺及射鱼枪可以确定,这就是刚才逃走的刺客。在少女的默许下,寻月入内仔细查看后,跪禀:“回教主,正是刚才的刺客,死于分筯错骨手第九式‘九章伏龙’。在刺客腰间找到这个。”
分筯错骨手,自从被大人从大擒拿手中分离改编出来后,就常被阎摩殿在特殊环境下用来逼供和惩戒。只要施行者手劲掌握得好,分筯错骨手可以在给受刑者最大痛苦的情况下,不伤害其筯骨。相反,也可以致伤致残乃至致命。大人不喜血污,果然是喜欢用这样的方式。只是想想,寻月就觉得脊椎骨缝隐隐作痛。
少女接过寻月递上的半截黑色绦带,在鼻前轻嗅,忽然睁大了眼睛,一把掐住寻月的咽喉:“他受伤了?”
耳膜在强大的压力下嗡嗡作响,寻月甚至能从中听到指甲刺穿自己颈部肌肉刮摩颈骨的声音。本能地想要挣扎,却怎么也抬不起手臂。
“废物!还不老实交代,翻白眼做甚?”夜东流急声大骂。
少女收手,敛了眼中杀意,心中暗骂,该死的奴才 ,差点害自己坏了大事。
寻月大口喘着气,压下肺内上涌的呛咳,重新摆正跪姿,不敢再隐瞒:“大人在琴海中了‘弱水无痕’和‘醉卧花间’。”
只听得少女的袖中有骨节咯咯作响,寻月不敢抬头看教主的表情,只觉得自己头上好像有一块巨石随时可能落下。
少女深吸了一口气,看了看天,已是戌时三刻,目测了自己与茅屋的距离,又向后退了两步道:“两位殿主在坤位与巽位替本座护法。”
梵蛇与夜东流立即明白,教主是要使用咒术阵法。梵蛇举手示意,影卫们四下警戒。梵夜二人各自到位。
二人初来时,也感觉到此处空间有异,却是不得其妙。那半根黑色绦带应是与那里有关,否则教主不会如此紧张。要对付那人所设的空间法阵,四殿只到其二,教主自是不能开五星消境方阵全阵的。从站位看,教主要用的是一阴入二阳的风散之阵。
看教主与二位殿主的表情,寻月更觉得这次事情大条了。大人一定不会有事,一定没事!虽然大人不长于阵法,但《奉月品》中记载,还没有大人破不了的阵呢。寻月不断在心里安慰自己,脚下也不敢停留,飞身退出法阵外。
只见少女闭上眼,再次睁开时,一双水目已经染上红色幽芒,左手指天,右手指地,口中吟颂:“天开云去兮旺五星,地转冥道兮见阴月——破!”
风起,沙走,石飞,茅屋周围的空间在越来越大的风中抖动起来。随着少女一声“破”字出口,那抖动的空间仿佛一层气泡幻影般破灭。
天一下子亮了起来,眼前茅屋依旧,茅屋周围的景色却是大不相同。
紫霞未退之昏,笼烟薄雾之津,接天荷塘之上,一座廊桥引岸而起,却不知连向何方。
桥头廊道之上,金漆墨字——“溯月廊桥”。
……
柔握红绡轻拭泪,残柳相赠斜阳桥。
一曲幽幽箫曲终了,飘渺云霭笼罩的廊桥中段,一名黑纱掩面的女子凭阑而泣。方奏出玄音妙曲的玉箫失意中坠下,却并没有落入尘埃,而是落入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中。
将玉箫还回女子手中,那只手拿出一条绛紫色绢帕,轻轻为女子拭去眼角的泪水。
“我……我不知道穆王认识你。这次……不是针对你……”女子想解释什么。
“你知道我不是为这个来寻你。”男子一把捉住女子的手腕,迫使她转过身来,面对自己,“跟我走吧。相信我一定能治好你。”
“你走吧。我不会离开姐姐……”
没等女子的话说完,雾霭中一道掌气直取女子后心。
男子发觉掌气袭来,刹那间以另一只手臂揽住女子腰身旋身躲开。刚想还以颜色,看到云雾中急急走出的人后,只是抛出一句:“胡闹!”
云雾中走出一个红衣少女,正是宫九幽。听得自己最敬爱的师兄为了那个女人责怪自己,多年来心中的委屈一股脑地涌上来,立刻红了眼圈:“你忘了灵儿吗?是她害得你们反目,还差点害得你……”
“够了!这是小乔。”
此时的方有寻,虽然还是那身风尘装扮,气场却完全不同。
“大小还不是都一样!今天绝不让你活着下桥。”让你再也不能伤害师兄。身为一教之主的宫九幽在他面前,就像一个倔强的孩子。有多少城府,有多少手段,一但面对这个人,就都还给了时间,仿佛她还是那个任性的小女孩儿。
两句话说完,宫九幽已经接连向叫“小乔”的女子发了十数掌。但都被方有寻格挡开来,并用身法将小乔严严地护在身后。
念着方有寻身上很可能有伤,九幽不敢运全功,看着师兄身后作无助状的女子更是眼红。
就在宫九幽觉得自己的肺都快气炸时,梵蛇、夜东流和寻月也终于从浓雾中走出来。
不是他们太慢,而是这溯月廊桥不比寻常空间,其上的浓雾可将声音气息完全隔离,换一种说法,就是雾气将廊桥分成了无数不同的空间走廊,只要是相互看不见的人就无法用声音沟通的。上桥的人一但被雾气隔开,便处于了不同的廊道上。
正因为如此,在上桥前,宫九幽便命所有影卫原地待命,只带了梵蛇与夜东流上桥。寻月是恳求了夜东流,在宫九幽的默许(其实是没空管他)下,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