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自己的呢?”方有寻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有种被盯上的感觉。
寻月正在为自己给大人带来的麻烦自责,看见大人的动作觉得有些违和,但一时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只是觉得这样的大人似乎和以往自己心中的形象有所不符。
“早没了。本也没多少。”玉连环说得多少有些理亏,声音小了一点,不过还是酸着脸不肯放过方有寻,“快拿出来,别婆婆妈妈的。东风不与周郎便,铜雀春深……”
“你不会是被蚊子咬一口也用‘绿透’吧?”方有寻说着,左侧袖口一动,一个比盛“朱心”的小瓶稍大的翠绿色小琉璃瓶从袖中落入掌中。
玉连环将怀中人交给身旁另一个影卫,起身就从方有寻手中抢过小瓶,转向蹲下,拔出瓶塞,不要钱似的往受伤人的胸口上倒。
寻月似乎看到自家大人的眼角在抽搐,觉得自己简直是罪大恶极,害大人损失了这么多“绿透”。
因为“绿透”是凝膏,不容易倒出来,玉连环干脆用一手把住瓶身,另一只手拍打瓶底,看那架势,恨不得把那小琉璃瓶拍碎了,以至于一些因为玉连环手上温度而析出绿色汁液溅到了地上。
方有寻实在忍无可忍了,上去就要抢回玉连环手中的小瓶。谁知玉连环竟然咬着牙不肯松手。于是一个刚刚还fēng_liú潇洒,一个出场时还温文尔雅,两位高人高人高高人,就膝盖对着膝盖蹲在地上,同时抓住一个一两酒酒瓶大小的小东西,撕扯起来。
方:“还给我!”
玉:“你松手!”
方:“你放手!”
玉:”你放屁!”
方:“你找死!”
玉:“去死!”
……
除了昏迷不醒的那个,其他五人都看直了眼……诶?怎么是五人?哦,还有个躲在东厢窗户后面偷偷看热闹的林姑娘呢。
最后,方有寻成功掰开玉连环的手指头,将属于自己的东西抢了回来,还把玉连环推了个腚墩儿。获胜的家伙得意地站起来,抖了抖褶皱的衣摆,习惯性地从上而下睨着被抢了东西,委委屈屈坐在地上,抬头望着自己的玉连环。这场景活像两个因争玩具吵了架的孩子。
三名影卫和寻月都清清楚楚地看到玉连环的眼中转起了眼泪。
寻月更是被自家大人的行为惊呆了,那神级的高大光辉形象瞬间崩塌。(袖子,汝确定不是雷的?确定……嗯,可能是吧。)
三名影卫则从来没见过自己乐观活泼的主子如此被欺负过,心中一痛,脑袋一热,就想上去教训欺负人的“坏孩子”。
就在这个微妙的平衡与幻境将要被外人打破的前一瞬,玉连环,向前挪了一挪屁股,伸手拉住了方有寻的裤角……
“……够了。我帮你。”不管过了多少年,我还是抵挡不了你这一手。方有寻在心中第不知道多少次认输了。
将手中的“绿透”随手扔给寻月,头也没回:“花厅等着。”
“是。”寻月接住小琉璃瓶,心中五味杂陈。
没时间再想玉连环主仆的事,寻月乖乖回到小花厅,想了想,大人怕是解决了事情后就会回来处理自己了。于是就小心翼翼地把没剩下多少的“绿透”放在了主座旁的小几上,自己则在主座前端端正正地跪好。
☆、第十五章 如此惩罚
方有寻离开客房时,玉连环还拉着他的袖子埋怨他不尽力。在玉连环觉得,影卫经过这家伙的治疗应该立刻活蹦乱跳,可事实却是,他们家影卫……睡着了。
“你丫的没看见老子已经汗流浃背了吗?”方有寻甩开玉连环的爪子瞪眼道。
“真的受伤这么重?让我看看伤在哪里?”玉连环这回开始紧张方有寻了。
在玉连环的记忆里,这个只比自己小两岁的师侄从来就没吃过亏,从小到大只有他欺负别人的份。这回收到小幽丫头的密笺说“蜀云陷月”,要玉部时刻准备支援。开始玉连环还不信,可没几天真的收到了求援信号,只是他的人赶到时只剩下遍地残尸,还有地上的“勿寻”二字。
玉连环随后搜查战场,即使看到了已经被引爆太半的天雷阵,发现了遍布琴海的千机门机关,他也不是十分担心。直到手下信卫带回消息,说琴海之战有一女子被从天雷阵中劫持,玉连环才开始紧张这个师侄的安全。他不知道这个师侄是怎么在这样危险的环境下劫人的,却非常清楚自己这个薄凉又痴情的损友对那女人的执着。为了她,他什么蠢事都做得出来。
躲开玉连环到处乱摸的左手和上来探脉的右手,方有寻冷了脸:“想试试死神还会不会杀人吗?”
“不试。”玉连环像被烫了爪子的猴子一样跳开。不过这句话,他是默认受伤了吗?
“诶!”追到客房门口,玉连环对着方有寻的后背喊,“你那小跟班没透漏过这里的地址,他在暗中窥探我们集会,被小黑发现了……”
“小黑?”方有寻停下来,微侧了头,“那只扁毛畜生还活着?”
只听院里那棵合欢树上有什么东西噼里扑棱地飞走了。
小黑是玉连环养的一只巴哥,年头多了,都快成精了。方有寻曾经想把它拔毛烤了下酒吃,玉连环连哭带赖才救下来。从那以后,有方有寻在场时,小黑就会自动消失。
玉连环恨不得把自己嘴巴缝上,本来是怕方有寻为难寻月,谁想自己一不小心说漏了嘴,这回可要害死小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