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少景捂住晕眩的头,模模糊糊的什麽都看不清,这时候卓戚砚出现在面前,焦急地看著他,似乎在害怕什麽似的,低沈的声音有些发抖。「你流血了。」
「没事的,擦擦就好了。」叶少景的右眼根本睁不开,刺目的血顺著他的指尖涌出,一滴滴地落在地上,他挣扎著要起来,却使不上劲。一双手臂将他从地上抱起来,将他搂进宽厚的男性胸膛里,他的呼吸很急促,搂住他的手微微的在发抖,似乎他的情况糟到极点。「你忍著一点,我送你去医院。」
片场如死寂一般沈默,工作人员看著卓戚砚抱起叶少景离开,谁都不敢上去阻止,卓戚砚身上散发的气息足以将人冰冻三尺。
医院的急诊室里,医生让叶少景仰起头,用黏著消毒水的棉花棒拂过他的额头,叶少景疼得一阵颤抖,医生又擦去他眼皮上的血渍,问:「眼睛能睁开吗?」
叶少景尝试一下,眼前白花花一片,右眼更是不敢用力,想要碰受伤的右眼,一双温暖的手握住他的胳膊,像是很担心他的情况似的。「不要碰眼睛。」大概是刚才跑得太快,卓戚砚的气息还有点喘。
叶少景没有乱动,只是紧张地坐在那。
医生看完他的伤势,齐刷刷地写下观察情况:「你需要做一个检查,看有没有伤到眼球。」
医生的回答让叶少景心生不安,脱口问,「医生、我会不会瞎?」
医生没有响应地翻著记录。一旁的卓戚砚安慰著不安的叶少景,「不要胡思乱想。」
叶少景抬起头看卓戚砚,模糊的视野里他的面容蒙著一层光,身上的气息温暖又和煦,带著一点点的消毒水味,他轻轻地拍著他的肩膀。「没事的,我会陪著你。」
医生用纱布包好叶少景额头的伤,注意到他的眼睛红红的,刻不容缓地说,「医保卡有吗?先去交挂号费,护士会带你去检查。」
叶少景努力睁开眼,想要看清面前的医生,可还是睁不开,眼睛只要用力,湿热的液体就流出来,他狼狈地垂下头:「我没带医保卡。」
「我去办手续,医生你先给他检查。」低沈而磁性的声音在空气里响起,「我一会儿就来。」後面这句是对叶少景说的……
「麻烦你了。」叶少景很不安自己的情况,还是努力保持镇定。
检查很快结束,结果随即送来,外伤性角膜穿孔,医生建议紧急手术,叶少景的不安变成恐惧,不好的念头全部涌向脑子,他害怕进了手术室出来就成瞎子。
卓戚砚较为镇定,握住他的手说:「我问过医生,只是普通的手术,一会儿就结束了。」
不知是卓戚砚的话起了作用,还是上帝也不想夺走他的眼睛,手术进行得很顺利,没有所想的那麽漫长,最後医生将他的眼睛用白纱布蒙住。
「医生,我的左眼没有受伤,为什麽要蒙住它?」叶少景瞎子似地躺在病床上,听到病房里还有医生的脚步声,忍不住问出心里的担忧。
「右眼受伤会导致左眼的眼压不同,局部麻醉後,会伴有恶心头疼的症状,两只眼睛蒙上能适当减轻痛苦,避免被感染。」医生细心地解释。
叶少景又著急地问:「我什麽时候能出院?」要没大的问题想尽快回剧组,不耽搁拍摄进度。
「没有感染跟恶化,三天就可以出院。」医生站在床边跟叶少景说,「这两天在医院好好休息,你的家人在吗?让他们过来照顾你。」
「不用了,我一个人也没问题。」叶少景愣了愣,没有犹豫地跟医生说。
温文儒雅(娱乐圈/qíng_sè)14
医生走出病房。叶少景安静地躺在床上,透过明亮的玻璃,什麽都看不见,四周安静得针落地都能听得见,眼睛又疼又痒的让人难受,他不敢随便去碰,生怕它突然恶化。
空气里弥漫著一股刺鼻的消毒水味,窗户紧闭,空调吹出的热气扑在身上,这应该是医院里的贵宾病房,整个房间只有他一个人。
印象里进医院是六岁。那时家里穷得要死,从来没有玩具,每天蹲在商店门口看玩具,商店老板以影响生意为由要他别处玩,他满脸通红地跑开,过会儿又回去看。
有天亲戚买了新玩具在他家门口玩,他眼馋地跟他一起玩,一直不肯回家,母亲觉得很丢人,将他拖回去打一顿,又饿了他两顿饭。
隔日他饿得头晕眼花,路上捡了颗红色的豆豆,以为是糖,直接扔嘴里吃,一嚼发现是颗药(那时候有种糖豆跟药长得很像),感觉要吐了,去自来水管冲嘴巴,还是觉得很难受。
晚上发烧得非常严重,肚子还疼得厉害,最惨的是总在咳嗽,吵到老爸睡觉了,吼了他一句,自己憋著,他照做了,於是流了一次鼻血,烧得昏天暗地,下半夜他们带他去看医生,在医院躺了半个多月出院,至此对医院近而远之。
手机铃声响起。叶少景循声摸向床边的柜子,柜子上放著水杯跟止疼片,摸半天没摸到手机,还碰掉水杯,伴随的还有手机飞出去的声音,铃声嘎然而止,他急忙下床,蹲在床附近摸索,地板上有许多的玻璃渣,他的手指被扎得流出血,而手机落在离他很远的门边。
病房门被推开,走进来的卓戚砚看著叶少景,表情仿佛一幕伤感的哑剧,他捡起门边的手机,来到叶少景身边,将手机塞到他手里:「你是不是在找它?」
叶少景怔了怔,没想到卓戚砚还留在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