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说实话,能像她一样看的这么透彻的人少有,女子就更少见了,多少人挣破头就是为了抢一个进宫的名额,多少人不惜姐妹反目,亲人成仇,也想要那君王给予的恩宠,金银财宝,权势富贵,有的时候就是有这么神奇的力量。就算到现在,这宫里一批又一批的新人,不都是踩着元春这些旧人的血和泪成长起来的吗?
探春不知道元春在皇上面前展现的是哪一面,是娇媚跋扈的贵妃,还是知书达理的温柔佳人,还是她在皇上面前又换上了另一种面具?
但不管是哪一种,探春觉得皇上一定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元春,元春一定也没有真正倾心过他。
若他真的了解元春,一定不会舍得这样一个女子在孤独中死去,元春如果真的对他有过喜欢的心情,也不会一直这么悲观,她不屑于争宠,不仅是不屑于恩宠带来的荣华富贵,她是不屑于这件事请本身。
贾母当初培养了她这么多年,看起来她是多么合适的入宫人选,却忘了,她在读了这么多书之后,早就已经看透了人间富贵,进宫于她而言,不过是尽孝而已。
皇上这话说的让水彦寻一时没话可接了。
但是他又不甘心就这么退出去,于是只好硬着头皮说道:‘皇上,其实我还有一事相求。’
皇上终于从他那一堆高高的奏折后面抬起了头看了水彦寻一眼:“何事啊?”
言语中没有任何感情,感觉不到一点儿希望,看来王公公说的不错,皇上现在确实是心情不好。
但是水彦寻也是没有办法,他来都来了,总不能什么都不说就走,何况探春还在府中等着呢,想想她吐的让自己都心惊。
水彦寻心一横,说道:“皇上,我想请魏太医出宫替我家夫人看病。”
皇上刚低下去的头又抬了起来,这次没有再低下去,把手中的笔也放下了,盯着水彦寻问道“你要请魏太医出宫?你不知道他轻易是不出宫的吗?”
水彦寻连忙跪下请罪:‘皇上赎罪,臣知道魏太医轻易不会出宫,所以今日特地来求皇上。实在是我家夫人刚有身孕,如今吐的厉害,已经有十多天没有吃进东西了,我怕再这样下去会出人命的,还请皇上开恩,让魏太医跟我走一趟。’
水彦寻干脆把事情都说了出来,若是这个时候自己不说,皇上待会不见得有兴致听就会直接开口拒绝,那个时候再求情还不如直接在他开口之前说出来。
皇上听了并没有什么同情的心情,只是淡淡地说道:‘女子孕期反应实属正常,你找个太医给她看看就是了,我待会儿叫王太医跟你走一趟。’
水彦寻连忙说道:“皇上有所不知,我原来也以为不过是女子孕期正常反应,是今日回去看到她吐的样子才知道她这反应的有些太厉害了,这长期地吃不进东西,人可就支撑不住了。这宫里的太医也都请了个遍了,却没有一位能治好我家夫人,现在只能来求皇上身边的魏太医了。”
皇上听了皱眉:‘你刚从监狱出来,不是先去你的军营看看你的士兵,反倒跑回家去陪夫人也就算了,竟然还大言不惭地来我这里求魏太医,你当她是谁,你又当你自己是谁?我告诉你,我能关你一次,就能关你第二次,你信不信,下次你就没那么容易出来了。’
皇上瞬间炸毛,实在是听不过他句句不离他家夫人,他是知道他的这位王妃是他自己求回来的,感情深厚,自己也是乐见其成,但是为了感情之事不顾大局,出去了不说关心自己的军队,也不去打听南边的战争,只顾着找自己求太医救自家夫人,这一点让皇上很是不满。
说句实话,探春在他心中可不跟在水彦寻心中一样,在皇上那里他不过就是一条人命而已,哦,现在怀了身孕的话,那就是两条性命,大不了自己再赐他一个王妃不就是了,这京城之中待嫁的好姑娘多的是。
水彦寻听了连忙认罪:‘臣知罪,臣回去之后就去军营反省。但还求皇上让魏太医跟我走一趟。’他仍然坚持。“再这样下去,夫人她真的会没命的。”他说的有些夸张了,实在也是迫不得已。
皇上看他完全不知悔改,王公公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他顺手就把满满一桌子的奏折划到了地上。
“我看你根本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皇上怒气冲冲地说道。
水彦寻更不敢起来了,但他还是不肯松口:‘皇上息怒,臣知罪。’
闻声而来的王公公,连忙过去把奏折拾起来,拉着水彦寻说道:‘王爷,皇上正在气头上,您还是先走吧。’
水彦寻摇头:“多谢公公好意,只是我现在还不能走,求皇上让魏太医跟我去王府一趟。”
皇上气的不肯再说话,王公公连忙拉着水彦寻劝到:‘王爷,你这是傻了啊?还不快走?’
水彦寻抵死不肯走,就差声泪俱下地求皇上了,最后连皇上都看不过去了,摆手道:‘王忠喜,先下去。’
王公公赶紧把捡了一半的奏折放到桌子上,欠身退了出去。
临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