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君入瓮。
箫辕人高马大的立在青城身后。
他这个人与生俱来的不怒自威,不是潘岳真的畏惧于他,只是此地是国公府,而他则是陪同潘五公子上门提亲的,一旦闹出事来,终究无法好看的收场。
说来也是气恼,他无非是想报方才的无故放矢之仇,稍稍对青城施以小戒,重阳居士是何等人物?坊间传言得重阳者得天下,她区区一个洛家不成气候的七少爷还敢明着跟他抢人?
在潘岳的认知里,他倘若将箫辕收入囊中,也是做了一回伯乐,帮了箫辕一把,再看看青城这没几两重的样子,今后又能有多少出息?
主子没有出头日,仆从又何来荣华光耀一说?
怎奈箫辕的忠臣也出乎了他的意料,这天下最能收买人心的无非三样东西,金钱,权势,美人,信阳府最不缺的就是这些。
故而天下英豪群而聚之,这箫辕的脑子是榆木做的么?不知道良禽折木而栖?
而更加令他无法释怀的是,洛青城这臭小子这是什么态度?好似他潘岳还真是被此子欺负了去!光是想想自己被一个孱弱细柔的少年郎占了便宜,潘岳后脊梁骨也跟着颤了几颤。
这种古怪的想象让他一阵心悸。
潘岳手中折扇猛然一收,发出啪的一声响,仿佛有冷风袭来,沉着脸拂袖而去。
箫辕低头看着青城远山青黛的眉眼,问:“七少爷,此人今后还是会寻你的麻烦,属下这次跟着您去书院吧。”他倒是有个人一直想见见。
青城自然不会知道箫辕此时所想,看着潘岳远去的背影,有些出神的说了句:“会叫的狗通常都不可怕,最能伤人于无形的是那些闷声不说话的。南山书院既然立下了规矩,我便没有理由特殊化,你不必一直护着我,不过倒有一件事需要你亲自去办,记住了,我谁也信不过,而且这件事非同小可,你一定要查清楚了。”
暮春的日头越发的烈了,站在回廊下可以感受到晌午烈日的灼烫,少年郎莹白的脸庞衬得水眸囧囧如曜石,说话时,有种以往不曾有过的坚定。
箫辕挪了一步,挡住了直射在青城脸色的太阳光,总觉得她不该被这样暴晒着,问道:“七少爷您说,是何事需要属下去查?”
还能有什么事?
她来的这个世上,头等大敌,除了潘岳之外,就是洛青云了,在原主的记忆中,这个表面上的好兄长演了十三年的好戏,背地里却是害了她无数次,她怎能不提防!
用人不疑,她将箫辕当做自己人,遂道:“昨日家宴上你也听到了,我大哥竟然站在母亲这一边,你不觉得奇怪么?我听说大哥自半年前从幽州回来后,就与傅氏生了芥蒂?那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他连生母和嫡子的身份都不顾了?”
还是洛青云跟她一样,也在演戏呢?
箫辕对此事也有疑惑,经青城一提,他应了声便退了下去。
今日午膳是由沈氏一手操办的,她已经太久没有插手国公府庶务了,却并不觉得生疏,要知道沈家的女子自幼擅长陶朱之道,一个国公府又能有多少庶务要管的?
当年之事一定是傅氏背地里使了手段,才致她管家期间出了不少纰漏,当初年轻气盛,心性也大,否则也不会轻易放手,没有搜罗更多的证据。
洛宜婷在景园花厅小坐,刚用过午膳,她让丫鬟泡了解暑茶上来,今年的时令格外的燥热,还未立夏,就已经有酷暑之感了。
沈氏看上去虽仍旧娇楚瑰丽,神色却不太好,洛宜婷知道她母亲在想什么,倒也没有直接宽慰,有些事还是需要她自己想明白才能更透彻。
洛宜婷避重就轻道:“母亲,我那日随着陈姑姑外出,你猜我看到谁了?”
整整十八年,沈氏一颗心都在洛景航身上,如今洛景航要抬傅氏为平妻,她哪有心思去管这些,玉手拨弄着托盘里的瓜果,许久未言。
母亲终究是被祖父娇惯坏了!
洛宜婷看着沈氏萎靡不振的样子,有种怒其不争之意,想了想还是罢了,她一个做女儿的总不能教导母亲去学会那些人情世故!只是旁敲侧击道:“我那日见到了蒋世勤,姨娘名义上是去法华寺上香,以我看那情形,分明就是特意去偷偷见她的母亲的,您猜这对母女是不是要重归于好了?”
傅居廉可以狠下心不要女儿,可是蒋世勤未必真的舍得下?这天下的母亲就没有一个能做到见了儿女毫无情义的!
沈氏终于醒过神:“你是说傅氏想重回傅家认祖归宗?”
洛宜婷勾了勾唇,鄙夷冷笑:“姨娘想不想回傅家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万一真有傅家做后盾,父亲定会是拿傅家做由头,抬了姨娘为平妻,母亲,您哪里都比姨娘强,独独一点欠缺就不是不会哄父亲高兴,这男人也是耳根子软的,哄一哄就知道你的好了。”
沈氏面颊烧红了,一巴掌拍在了洛宜婷的手臂上:“你这个丫鬟,说什么混话!这话是你一个未出阁的女儿家该说的么!也不嫌臊?仔细着今后嫁不出去!”
此言一出,洛宜婷悠悠然品了口清茶:“谁说女儿嫁不出去?冀州五公子今日不是上门提亲了么?”
真是越说越混账了!
沈氏这厢正欲纠正洛宜婷过于奔放的心思,另一面突然想起一事来,嗓音高了几个调儿,问她:“婷儿,你你跟母亲说实话,那日你同陈姑姑外出,是不是已经打着冀州五公子的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