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当真吃不下?还是当着他的面吃不下?
因着咬了几口小笼包,那张原本略显苍白的唇,此刻染上了粉色,沾了油渍,亮晶晶如初绽在暮春雨下的娇荷。
萧辕只看了一眼,咽了咽喉,又喝了口凉茶,突然抬手一把捏住青城的手腕,本性使然,将她带到了身边,她的膝盖就靠在了他的腿上,青城甚至能感觉到那明显的硌感。
这些年用尽心机护着的人就在面前,却是漠然书疏远的看着他,萧辕心头像是被棉花堵住,喘不过气的堵闷:“吃不下?”他到底没有过分的逼她,只是拉着她的手腕,探到了她的脉上。
顷刻间,所有疑惑换作一时的欣喜,却也伴着愤怒:“朕的七少爷,你到底骗过了多少人?”她不坦白,那他就替她说了吧,总比过一直揣度下去的好。
帝王的俊脸突然靠的无比的近,近到险些鼻头相触。
青城还没来得及思量萧辕话里的意思,腹中的恶心感猛然涌了上来,再也忍不住,将刚吃过的东西尽数吐了出来。
帝王的脸色冷到了极致,他不过是想跟她亲近,就让她这般反感!
青城吐出来之后,感觉好多了,再一定睛就看到帝王的冠冕服上满是污渍。
曹忠忙上前解围。
一个个都是祖宗,帝王的心思如此明白直了,枉她大司马聪慧过人,这点事都看不出来!
青城后退了几步,未等龙颜大怒,却是只觉地动山摇,脚步不稳,失去意识之前,她又看见了帝王那张冷煞的脸。
萧辕几乎是一瞬间就接住了要倒地的青城,也顾不得换下袍服,急促唤道:“来人!传御医!”
太医诚惶诚恐出现在御书房时,见帝王只着白色中衣,他坐在软榻外侧,榻上躺着的正是在民间颇受女子追捧的年轻才俊—如今的权臣大司马。
帝王眼光关切难以遮掩,太医也知榻上躺着的这位曾是帝王的主子,遂更是诚惶诚恐。
太医正要给青城把脉时,萧辕却突然止住了他,又命宫女取了锦帕覆在了青城的手腕上,才命太医继续。
是以,太医已经诚惶诚恐的不行了。
有关冀侯潘岳与洛青城的传言已经成为天下人茶余饭后的fēng_liú谈资,现在又多了一个帝王。
太医手掌发颤,短短一刻钟却已满头大汗,等三番确认榻上人的脉搏后,也不敢多看榻上的人一眼,后退了几步,跪下颤声道:“禀陛下,洛……洛大人是感了风寒,受不得油腻之物,这才有呕吐之相,另外……”
太医抬绣擦了擦额头的汗,汗滴渗入了眼睛,他辣的睁不开眼。
“另外什么?给朕说清楚!”萧辕喝道,他遇事鲜少会急躁。
太医以头点地,轻微的抖动令他言辞不利:“回陛下…..洛大人她…..有宫寒的毛病,冻不得,这病需要好生调理,否则今后会影响子嗣。”太医说完,险些也跟着晕了过去。
大魏武官之首竟是个女儿身!
还事让他给知道了!
帝王是不是早就知道实情?难怪这般心细相互。
良久,太医才在巨大的震惊与恐慌中听到了帝王的声音:“你记住了,这件事不得外露半个字,否则小心的脑袋!既然你已经知道了,今后洛大人的身子就由你亲自调理,什么时候调理好了,你什么时候离宫!”
太医忙跪拜谢恩。
皇帝的意思是洛司马没有康复之前,他只能待在宫内,寸步不能行了。如此一来,就算帝王到时候还是不打算放过他,也不会波及家中之人。
太医退了下去,萧辕盯着榻上的人看了好一会,带着薄茧的手自那张精致的脸上划过,落在白皙的脖颈时顿住了。
旁人震惊,他何尝不是?
要不是那日亲眼看到洛青云拥着她,吻她,他也不会这么早就验证她的身份。
直到现在,萧辕仍有坠入梦境之感,他在回京之前,曾想好了,还打算给他的七少爷寻一桩门当户对的亲事,世家高门中的小姐任她挑……..可是此刻,他又想了另外一条捷径,也能让她永远待在他身边。
*
青城醒来时,萧辕已经不在内殿。
她刚睁开眼,身边就有四个标志的宫女跪在榻边,小心翼翼伺候:“大人,陛下吩咐过,让您务必把药喝了。”
青城环视四周,身子猛然间一僵。
龙榻可不是一般人能睡的!
她几乎是立刻下了榻,忙有宫女上前搀扶,态度恭敬的过了分:“大人,您小心。”
青城连灌了两碗不知名的汤药才从御书房离开,她自己也是懂药理的,品出了几味补药和治风寒的方子,倒是没什么异样。
王家问斩的日子就在三日后,萧辕一直没给回话,她开始着急了,从宫里出来后,就直接去了刑部,以至于忘记了至关重要的一件事。
青城拿出了她的腰牌,刑部倒是没有人敢阻她,见到王子信时,人已经消瘦凌乱的不成样子。
“子信?”她都怀疑自己看错了,曾今那个鲜衣怒马,风度翩翩的公子哥,仅在半月之内就被折磨成这幅模样!
王子信窝在墙角,听到声音抬起头来,撸开面前的乱发,才看清青城的脸。
他神色有些迟缓,眸光呆滞无神。
青城深知刑部的手段,进来的人,都是竖着进来,横着出来,而能出去的人多半是断气的,亦或者要被送往刑场。
彼时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