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现在开始,你不要再走出我的视线。】
光线忽暗忽明,有的人,心也跟着乱了。
营帐一角,青城侧躺之后,再也没有发出任何声响,以潘岳过人的耳里,甚至察觉到就连她的呼吸也是清浅到了一定境界。
宛若置身数十丈之外。
山风起,外面的天际渐渐黑透,入夜后已经有深秋的凉意了。
案台上只留了一盏起夜用的油灯,昏黄的光线在某些人眼中成了暧昧的朦胧,潘岳端坐良久,对自己极度走偏的注意力颇为恼怒。
掌风起,油灯灭。
说来越怪,潘岳素来睡意很浅,更别提眼下盘膝打坐,可沉浸在一片寂寥如斯之中,渐渐的,似被传染,他竟也起了困意。
却在正当睡的不深不浅,身心最为放松时,一阵清脆的响铃响起,听声音像是从外面传来的,或许只是些夜猫乱串,他懒得费神。
可在下一刻,就闻一直‘熟睡’的青城道:“果然还是来了!潘公子,劳烦你盏灯。”他就在案桌附近,她理所当然的‘吩咐’了一句。
潘岳迟疑一二,还是照做了,内心却是将自己鄙夷了一番,他潘岳从何时开始听从旁人使唤了?
“谁果然来了?”潘岳问,他方才听青城的嗓音,根本就不像是熟睡中惊醒的人,这小子是在装睡?
青城起身,身上佩戴了一把小匕首,油灯燃起了那一刻,她已经离榻了,“你问我,我也不知道。”
潘岳再也没有丝毫睡意:“你不知道?”却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兵卒撩了门帐进来汇报:“小将军,您猜的没错,今晚的确有人潜伏在我军阵营附近,幸好小将军事先让末将们做了准备,在入境外围绑了铃铛,近日月稀,对方根本看不到脚下的陷阱,只是待末将追过去时,已经看不到人了。不过您事先让末将洒下的荧光粉上的确留下了足印,看起来对方派来的人应有五六人之多。”
青城疑惑了一下,低语吩咐了几句,遂又让那小兵下去,转身后对潘岳道:“你前几年在南山书院听说过诸如此类的实地军演,演练的如此逼真么?”
她本以为就算对方夜袭被发现,也不会突然消失的无尽无踪。
一下派了五六人?
是书院派来的人,还是许夫人出的‘难题’,又或者是白玉崖那边的阵营?王子信和锦荣二人应该不会这么清闲吧?
青城一时间不能笃定。
总之,这里面存了疑点。
此刻,潘岳已经无言以对了,他这个主帅似乎什么作用也没有起到,就连外围的防设也是一无所知,他温怒道:“洛小七,你这个副帅在做任何事情之前就不需要向我汇报一声?”
他认为这是常理!
青城小手在他面前一挥:“非也,一军主帅乃镇军首要人物,凡事都要亲力亲为岂不得累死,故而军中才会有副帅,将军,云麾将军等次职,你要做的是把握全局,统领全军,这些琐事,交给我就行了。”
好一番说辞!
潘岳气的牙痒,竟无从反驳:“那我且问你,今夜的事你又怎么看?”
青城去案桌上倒了杯凉茶喝:“我还真是不知道。”她怎么会什么都知道!
潘岳冷哼了一声,大步迈出营帐,他极需吹吹凉风,消散内心的火燥。这个洛小七明明看上去一派运筹帷幄之中的样子,却是一问三不知!
她是心太大?还是以为仅仅是军演,不必当真?
潘岳此刻总觉得青城狡猾之厮,一旦这个想法在脑中萌芽之后,就愈发不可收拾,甚至天马行空的幻想自己是不是掉入了她的局。
这厢,青城内心可没有潘岳那等弯弯绕绕,今夜这事一过,不管夜袭之人到底是哪方的人,都不会再贸然行动,加之潘岳出了营帐,她更加放松,不一会就睡熟了。
南山周边的几座山头看似不高,实则极为严峻,书院也只是建在了南山半腰上,七日之内要想登上南山主峰,绝非易事。
青城知道这个事实,潘岳也知道,只不过他根本就无所谓什么兵法课,只是他眼看着青城这一日下来演的相当入戏,竟也跟着琢磨了起来。
夜半时,青城是被人掐醒的。
那股子淡淡的龙涎香在她醒来的一刻,令她意识到掐他的人是谁。
她不喜欢被人欺,一抬手就往潘岳脸上拍了上去,那正在恶作剧的人在自娱自乐中懵了圈:“洛小七,你敢打我?”
青城彻底睁开眼,睡眼蓬松,像是被人吵醒之后的委屈:“你说什么?你不是出去了么?站在这里作何?”
“你……..”潘岳的手指在半空,颤抖了两下又放了下来,仰头吐了口气,方道:“走!跟我去追敌军。”
青城知道他指的是上半夜,夜袭未遂的那几人。
“尚且还不知道是谁派过来的人,你急什么?再说了,我已经吩咐了下去,跟踪到了窝点自然会回来通报,你何必劳师动众!”青城温怒道,语罢,揉了揉手腕,疑惑不解的样子:“奇怪了,我这手怎么这么疼?”
潘岳再度仰面望着头顶的帐篷,深度呼吸了几息。
外面却突然想起了一阵嘈杂。
这一夜,似乎无法太平了。
有士兵进来禀报时,潘岳已经人模人样的端坐在上首了,可那小兵却直接向青城汇报:“小将军,出事了!两个时辰派出去的几人,只回来了三人。”他神色慌忙。
青城嗅到一股异味,立马警觉